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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李长今携李长慈和她身旁的贴身婢女采莲坐了李府的马车前往甘露庙,而春红和柳绿,则被她打发找装修师傅和花匠去了。

“昨日就听闻姐姐去库房取了一万两白银说是要重修栖妗苑,那柳娘子在房中大发雷霆,砸了好些个物事儿。”李长慈开口道。

“我本就是花我自己的钱,理所当然,她现在砸东西,过不了几日就会追悔莫及。”李长今胳膊支着马车里的茶几闭着眼淡淡道。

李长慈默了默:“嫁妆?”

“嗯。”

“姐姐这次大难不死,真是……变了许多的样子。”

李长今睁开眼看向神色复杂的李长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你我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却一起长大,我早便拿你当胞妹疼,自是不想你蒙在鼓里,也不想与你装什么,那柳娘子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是恨她入骨。”

李长慈低下头抿了抿唇:“是我对不住姐姐。”

李长今笑了笑:“一家姐妹何必与我客气。”

与原著走向一般,李长慈在下了马车后就觉腹中疼痛难忍,采莲赶忙找了位尼姑带她去后院的禅房,李长今心知接下来她会再遇到元子修,元子修是元昭国的太子,却不见庙外有任何守卫,想来也稀奇,书中并未提到元子修这次来甘露庙的目的,依这般行事,确有古怪。

但也与她无多大关系。

李长今没有多想,李长慈可以按照正常剧情走向和元子修再会即可,而她此番前来是为了找白氏当年的陪嫁婢女明月和能证明李长慈身份的尼姑慧仁。

做着样子在殿前参拜了个白胡子老仙,一个尼姑对她清脆道:“二小姐想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庙里的小大夫已经去看了,还请大小姐莫要担心,随我去后院的禅房里歇歇。”

李长今点点头,跟着那尼姑去了后院。

甘露庙的后院不小,郁郁葱葱的种了不少植物,走到半路李长今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走在前面的尼姑也皱着眉喃喃道:“这后院怎会有血腥味。”

李长今眼皮跳了跳,下意识道:“是我,我……来了葵水,还请师傅当做无事,继续带路。”

说完,她装作害臊地低下头,那尼姑只是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捂着鼻子继续在前面走着,李长今没捂鼻,清晰地闻到那血腥味在一方草丛中尤其浓郁,她垂着头面不改色,待到了离那草丛不远的一间禅房,那尼姑才点头一礼,转身退去。

目送尼姑走远,李长今皱了皱眉头,抬步向着那方带着血味的草丛走去,拨开严实的树叶,李长今愣住了。

只见草丛中躺着个玄色锦衣少年,脸庞俊美,宽肩窄腰,他捂着胸口眉眼紧闭,周身围绕着淡淡煞气,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强撑着睁开凤眸,见到来人是个小姑娘,苍白的薄唇微张,低呵一句:“不想死就滚。”

李长今眨了眨眼,细细打量了一遍男子的容颜,瞧着他腰间纹着金边的腰带,心中已是在盘算着此人身份不凡,何不冒险冒险与其交好,李长今确是在元京没什么势力,她也正为如何接近那个男人头疼的很。

想罢她莞尔一笑:“你受了很重的伤,我若滚了,你便没命了。”

说完也不等少年回应,想来他也没什么力气回应,这后院僻静,李长今干脆直接抓着他的衣领将这八尺男儿轻轻拎起。

九方锦:“……”

这个怪女人已经死了!

李长今拎着他还不忘在手里颠了颠,嘴欠地来了一句:“公子好轻。”

九方锦闭着眼,气的不想理她,任由李长今拎着他进了禅房,又任由她把他扔在了床上,他疼的呲牙睁眼,正想发火,就见李长今动作利索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往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她力道不轻,划的那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看好,我这伤可是为了救你。”李长今疼的眯了眯眼道。

九方锦闭口不言,只是安静地又合上凤眸,李长今忍着痛意铺开床上的棉被把他整个人盖住,做完就走出了禅房,去前院找尼姑拿药。

“呀,大小姐这胳膊是怎么了?!”前院被叫住的尼姑被她那胳膊吓的不轻,连忙问道。

李长今捂着那处淡淡道:“方才不小心被锐石划了下,还请师傅给我取些金疮药和绷带,再打一盆清水就是。”

“这……这怕是该请个大夫瞧瞧好些吧。”那尼姑迟疑道。

“这事儿不必如此声张,也怪我自己蠢笨,伤口疼的很,师傅快些吧。”李长今催促。

“好,大小姐先回房间等我,我这就去准备。”

看见那尼姑离去,李长今这才重新回到后院,刚进房门便觉脖颈一凉,泛着银光的剑刃抵在那,触感森冷,身后的黑衣人冷声开口:“你是何人,为何动我家主子!”

李长今只是挑挑眉,直言不讳道:“我只是见你主子着装贵重,模样俊美,有心交好。”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她如此坦诚,呆愣了一下并未松手,只是骂了句:“想的倒美。”

李长今也不恼,她轻笑了声:“我是户部侍郎家嫡出的大小姐李长今,方才已经去找了师傅打水拿药,想必马上就来了,你还不赶紧收剑藏好?”

“你!”那人还想开口,床上的人却是有了动静。

“沐影!”九方锦勉强支起身子,冷冷唤了声。

叫作沐影的黑衣人有些不甘地收了剑,凑到九方锦身前担忧地低声道:“主子。”

九方锦皱着眉死死盯着噙着抹笑意悠然站在那的李长今咬牙说道:“你先退下吧,听她那一席话,李小姐想来是个聪明的,我若是真的在她这有个三长两短,我的人也不会放过李小姐。”

沐影听罢剜了眼李长今,咬咬牙跳出了窗户便消失了。

李长今右着鬓间碎发把玩,左手胳膊上染红了一片,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公子能记得我的恩情就是,我也没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是些小女儿家的事儿,公子肯相助,我今日便什么都没见到。”

九方锦嗤笑了声,重新躺下用被子盖住头:“你是真不怕我忘恩负义,出了房门就杀了你?”

李长今神色不变:“不瞒公子说,我昨日刚刚死而复生,想必公子也清楚,公子若杀了我,我再复活一次,定也不会饶了公子的。”

“你威胁我?”

李长今笑意加深:“只要公子能为我引荐锦世子,我便当今日什么都没瞧见。”

九方锦却是愣住了,锦世子……那不就是他吗!

他心下一沉,静默片刻,斟酌开口:“你为何想见锦世子?”

“自然是心悦他。”李长今也答的干脆,门外传来脚步声,九方锦没再说话,在被子下屏气沉思。

“大小姐,您要的东西。”那尼姑端着盆清水走进禅房,把盆子放在李长今身前的木桌上,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和一卷绷带。

“有劳师傅了,您去忙您的吧,我自己来就好。”李长今柔声谢道。

那尼姑转身刚想离去,又听她问:“师傅可认识慧仁师傅和十二年前来这儿的明月姑娘?”

闻言那尼姑呆愣了一下答:“明月……就是慧仁师姐的俗称呀!”

李长今心中一惊,随即笑了笑,这样自是再好不过了:“那能不能再劳烦师傅让慧仁师傅来见见我?”

“慧仁师姐今日出去采买,午时才能回来。”

“如此啊,那等慧仁师傅回来,还请师傅跟她通传一声。”

那尼姑爽快应声:“一定一定。”

说完,尼姑便转身出了房门。

李长今看着那人走远,关上门看向床榻,也得亏这被子厚实,乍一看瞧不出什么端倪,她旁若无人地小心脱下左手衣袖,又用清水泼了泼伤口,很疼,但也疼不过那日喝了安神茶毒发时的疼。

九方锦刚掀开被子看去,就看到李长今裸露在外的嫩白手臂,他也没有避讳,只是额头青筋跳动,这姑娘家家怎就如此不知羞!

“公子稍等,我简单处理下伤口就来帮你包扎。”李长今只是余光瞥了眼他,手里动作不停,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成熟女性,前世她可没少穿露肉的衣裙,自然是觉得没多大问题。

“我自己来吧。”九方锦默了默,沉声道。

用嘴咬断绷带,李长今穿好袖子二话不说便把东西端到九方锦的床前,挑衅般的笑笑:“你有这力气吗?”

九方锦忍痛坐起身,如今形式他的确没这力气自己上药,凤眸闭了闭:“有劳了。”

李长今也不跟他客气,动作轻柔地为他解开衣衫,九方锦别过头淡淡开口:“你都没见过锦世子,为何会心悦他?”

李长今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在闺阁中就常听锦世子玉树临风,博学多才,年少有为,温润如玉,秉性极佳,是不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原主这些年来一直是体弱多病,鲜少出门,也不认识几个人,就连教书先生也是李洪请人上门的,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连各家的家宴都没怎么去过,当然,其中有不少是柳氏刻意的手笔。

九方锦闻言挑了挑眉,他怎的不知自己在京中有这等美名,不是应该一直在传他精通杂耍,沉迷写话本子画春宫图吗?

见人不语,李长今又兀自开口问:“我还不知公子名讳,也不知公子可否为我引荐锦世子呢?”

“你都不知我名讳,如何不饶我?”九方锦不答反问。

李长今手下动作一重,见少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紧了紧,满意一笑:“自然是将公子风姿画下,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写下,再挨家挨户的大肆宣扬。”

九方锦:“……那我若是无法让你见到锦世子呢?”

“那也无妨,就请公子派沐影小哥去守着锦世子的府邸,一有动作给我吱一声,或是干脆找机会劫了他的马车,让我美救英雄,又或是下个毒,把解药给我,法子多的是,想来以公子的本事,不过是小事一桩。”

“你还当真爱的深沉。”九方锦凤眸深邃地斜睨了她一眼。

她笑的坦然:“公子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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