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瑶娘怕柳夫人加害,逃到甘露庙来生孩子,恰好那丞相夫人也在甘露庙突然分娩,那时丞相府缺个嫡长子,老丞相早便看她不惯,逼着丞相纳妾,丞相夫人也是着急,结果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
慧仁在她耳边继续道:“而那瑶娘生的又恰好是个儿子,丞相夫人一时狗急跳墙,就叫人换了孩子,还捂死了瑶娘,我当时也想为小姐报仇,鬼迷心窍的偷偷跟了去,恰好就看到了,听闻前几年丞相夫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她悔过了没,上个月我还见到丞相府那个瑶娘生的大少爷,现在倒是风光的很。”
李长今眸色暗了暗,丞相夫人当然悔过了,临死前还告诉了叶丞相真相和李长慈身上的胎记,现下那叶少爷风光,正是因为叶丞相伤心至极,对他不抱希望,忙着找亲女儿而疏于管教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告知,也请姐姐一定守口如瓶。”李长今对慧仁笑着道。
“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午后李长慈的腹痛好了悠悠转醒,临走前还不忘去参拜参拜感谢仙人救了李长今,李长今在一旁看她红润的面色和虔诚的模样好笑,这样子定是信了她的话,也见过元子修了吧。
那她只需慢慢等李长慈和元子修两情相悦即可,原著里,后面这些天元子修可都会因她呼唤与她借谈心之名幽会。
待她们走到庙门口,一个身穿橙色襦裙的小丫头正背着个小包袱站在马车前等候。
“月牙姑娘?”李长慈惊呼出声。
“从今日起,奴婢愿誓死效忠大小姐,还请大小姐赐名!”那小丫头豪气抱拳鞠躬道。
原著里用两三句话提过月牙,毕竟与李长慈有接触,所以她大概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性子,本就有几分好感,见到活的就更加满意了。
“你虽名义上是我的婢女,但我并不会拿你当奴仆,该叫什么还是叫什么,月牙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月牙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李长今,因这甘露庙的关系,她没少见过官家的公子小姐,大多都摆着副上位者的姿态,李长慈是庶女出身也就算了,没想到李长今这个嫡女也如此平易近人。
“多谢姑娘!”月牙恭敬道。
李长今唇角微勾,自己的人和别人的人就是不一样,想来……回去也是该好好“打理”栖妗苑了。
回到李府,看门的小厮见这一行多了一个人愣了愣,李长今带着月牙刚回栖妗苑就见李府的官家福叔守在院门口。
“小姐,您身后这位姑娘是?”福叔讪笑着道,语气未见恭敬,想来也是柳氏的人。
李长今凉凉开口:“这是我新买的婢女,名叫月牙,怎么?福叔有意见?”
“这,老奴自然不敢有意见,只是这府中的奴仆都是签了卖身契交到柳夫人那的,不知月牙姑娘的卖身契可否让老奴先拿去给柳夫人?”
李长今闻言冷笑道:“我买的人,凭什么要交给柳娘子,到底我是嫡女她是妾,怎么,我连张自家院子婢女的卖身契都留不得?”
“自然是可以的。”福叔收起讪笑,只觉额间留下一滴冷汗,大小姐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
“既然可以,也劳烦福叔再嘱咐嘱咐,我明日就得空去库房走一朝,可定要打扫干净了。”
福叔闻言一震:“明……明日?”
李长今却是不再理会她,领着月牙进了栖妗苑。
柳氏在这李府走的太开了,有是时候给她找点事收收腿,收银子不过只是第一步罢了。
“姑娘,这是我的卖身契。”月牙被这一遭提醒才想起来,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李长今道。
李长今接过扫了两眼,直接对半撕了。
月牙瞪大双眼:“姑娘,您……”
“我的人自然是要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我每月会给你十两银子,不需要什么卖身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长今淡淡道。
留在院里的刘嬷嬷见此也是瞪大了眼:“十两?姑娘每月的月例也才十两啊!”
李长今瞥了她一眼:“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足有十几万两,本小姐如今可有的是钱。”
刘嬷嬷听闻讪讪闭了嘴,有钱就是如此任性。
李长今却是不打算放过她:“说到我的月例,记得以前一直是让刘嬷嬷帮我保管,这些年我来一直从简,想来也还剩不少,刘嬷嬷不妨把那剩的银子先还我吧?”
刘嬷嬷老脸一白:“小姐要那么多银子作甚啊?老奴都替小姐保管的妥帖着呢!”
李长今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大病初愈,想用银子压压惊,刘嬷嬷替我保管妥帖就好,我记着平日里看病买药都是另外去账房支的钱,栖妗苑鲜少有别的开销,或许有但我不记得,这样吧,我只拿一千两,其他的就当犒赏刘嬷嬷这些年辛苦了。”
一千两?!
刘嬷嬷被这数字吓的冷汗直流,这些年栖妗苑的月例一直是被她们三个四二二分了的,若月底有余银也会被她们私吞,刘嬷嬷一家好赌,哪里拿的出一千两。
“怎么?刘嬷嬷不愿?”李长今依旧笑的人畜无害,随意又淡然。
“这……这……”刘嬷嬷有些结巴,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又道:“我记着,栖妗苑的月例我是转给春红保管的,待她们回来就有了!”
李长今顺着她的话往下道:“这样啊,那就等春红回来吧。”
刘嬷嬷心中慌乱,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姐今日辛苦,想必也饿了,老奴现在就去膳房给小姐拿些吃食过来。”
“去吧。”
待刘嬷嬷走后,月牙开口问:“那老刁奴一看便知是在撒谎,姑娘为何不直接拆穿她?”
李长今只是轻笑出声:“一棒子打死一只蝼蚁多无趣啊。”
另一边,寻香居里,柳氏又摔了个瓷杯。
“明日那李长今就要去查库房,我如何再给你弄这一千两!”
刘嬷嬷颤了颤:“老奴这些年一直在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一定要帮帮老奴啊!”
柳氏登时大怒:“你不过就是个老奴才,我都自顾不暇,凭什么要帮你?”
刘嬷嬷闻言心下一狠,面容狰狞道:“夫人若是不帮我,我就把夫人这些年做过的事告诉大小姐!”
“你威胁我?”
“夫人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刘嬷嬷说的斩钉截铁,她也是狗急跳墙了。
柳氏怒极,正欲抬手收拾这刁奴,手抬到一半却停住了,她默了片刻,却是突然阴恻恻地笑了,那笑容让刘嬷嬷惧的止不住的颤。
“刘嬷嬷别急啊。”
“大小姐,夫人让我来知会您一声,有人在湖中发现了刘嬷嬷的尸体,想来是不小心落了水。”黄嬷嬷半蹲在房门外对李长今恭敬道。
李长今正在屋里和月牙埋头吃着饭,闻言只是笑笑:“有劳嬷嬷了。”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说罢,黄嬷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月牙惊异地抬起头:“姑娘早就知道那老刁奴会死?”
舀了一勺鲫鱼汤,李长今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嗯,月例这事儿东窗事发,刘嬷嬷当然会向柳氏求助,柳氏如今是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理她,偏偏手里有脏事被刘嬷嬷知晓,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永远闭嘴,这种事她应该挺娴熟的吧。”
月牙恶寒地哆嗦了一下:“好恶心的女人。”
李长今又舀了一勺鲜白的鱼汤,却是倒在了月牙的碗里:“这汤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姑娘……”
“这事我们迟早也会娴熟的,如今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刘嬷嬷也是死有余辜。”李长今淡然道。
月牙默了默,捧起碗一口喝了那鱼汤,抹了嘴边的残汁:“伤害姑娘的人,都该死。”
李长今莞尔一笑:“你有这觉悟便好,另外两只蝼蚁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等会还有好戏看呢。”
月牙这次没有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看向李长今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