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皇后纳兰氏将在两个月后在皇宫里举办庆贺生辰的宴席,分明还有两个月,却给大官小官家都发了请帖。
而恰好柳氏的生辰宴席也在这两日,李长今与她素来不合,没给太找点麻烦已算她仁至义尽了,至于去恭贺生辰,送礼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瞧着宴席将近,这日,李长今这在院子里拉着李长慈说小话,姐妹俩正好说到近日元昭皇后生辰之事后,各家各府闹出来来的趣事,皆笑若娇花,远远看去,很是一番好景色,月牙却走了过来有事禀告。
二人止住话头,李长今回头问:“何事?”
“姑娘,老爷要见你。”
李长今心中一跳,联想到这几日的事,眼眸垂下,神色已是有些不虞。
李长慈性子天真,见她不喜,也没多想,忙过来安慰:“姐姐,怎么了?爹爹他要见你说不定是好事!”
“或许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见爹爹了,月牙,前两日你不是学了水晶糕的法子吗?做些给二妹妹这个小馋猫解解馋。”
无情地揉乱李长慈的头发,李长今起身,不想小姑娘为自己担心,抬起下巴调侃道,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李长慈顶着一头乱毛,猫儿似的小声抱怨:“大姐姐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
见李长慈的注意力转移到被弄乱的头发上,李长今才放心地对月牙使了个颜色,叫她好生看住李长慈,径自去了李洪的书房。
书房中李大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手中的书信,见人来了,抬头便是一声斥责:“今儿,你柳姨娘生辰,你这个嫡女就是如此懂事的?连过问都未曾有过一声!她就算不是你亲母,但抚育你长大也花了好一番心血,你这番作为,实在让爹爹寒心!”
李长今又挨了一通骂,懒得和她这个瞎子爹计较,这会子想起她来了,九成是柳氏自己想在宴席上出风头,拿她嫡女的身份为自己脸上贴金。
私底下还不知如何在着老头子耳边吹了多少枕头风。
她脸上挂起一个浅淡得体的笑容,惊讶道:“母亲?养育之恩?爹爹莫不是近日忙昏了头,柳氏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妾室,妾室说白了也就是个下人,如何能跟我这个嫡女比,好在如今没有旁的人,若是被旁人听了爹爹这番话,可是要丢了李府的脸面。”
李洪脸上无光,对着她一团和善的笑脸,严肃道:“今儿,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这次爹可以允许你不出席,但表面功夫你必须得给我作,就带着你三妹妹去给她挑礼物。”
不出席已然是李洪做出的最大让步,李长今也不想现在和李洪闹翻脸,能不出席,柳氏肯定也会被气的半死,这样想来,买个礼物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回到院子,李长今把事情简单说了,冷笑一声:“他既然让我挑,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可要好好尽一番孝道了,月牙,为我更衣,我们出去挑礼物。”
带上李长眉,李长今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姿态,温婉端庄,笑脸如花,每句话都说的得体,却无端气人的紧,愣是把李长眉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
正在街上漫步目的地随处观望之时,远远的,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九方锦,元子修和元子傅三人。
李长今是何等聪明,想到李长眉之前被她拿话气的半死不能反驳,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着三人也。
想来为了这三人的踪迹,李洪也费了不少心思。
“这不是李家姑娘吗,好巧。”元子修笑着打了个招呼,温润道。
“李家小娘子可否还记得在下,我们之前曾见过的!”元子傅可没有元子修优雅,脸上的激动都快破壳而出了,神情很是快活。
李长今对元子傅这种人最不擅长应付,只连连微笑点头回应。
李长眉在看到方锦那一瞬间,宛如饿了一个月的恶狼见了肉,两眼纷纷冒出绿光,颇为吓人。
李长今只是微微俯首算作一礼,笑意吟吟地看向她的未婚夫,九方锦摸了摸鼻子,她看着他的时候似乎总是在笑的,今天笑的也很好看就是了。
“今日长今受命带家妹出来为柳姨娘挑选生辰贺礼,三位是……?”
“差不多,沐影明儿生日,爷给他选礼物。”九方锦故作不正经道。
差不多?李长今笑意愈发浓了,主子来给奴婢选礼物,嫡女来给妾氏选礼物,可不是差不多嘛。
李长眉完全没听出来什么名堂,还是痴痴地看着九方锦,那视线让李长今很不喜,不着痕迹地把人挡的严严实实,反被李长眉拉着衣袖问:“大姐姐,这位就是锦世子吗?”
“是。”李长今笑着回答,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冷淡明显是不喜。
李长眉仍为察觉,嘟嘟喃喃:“长的真是俊俏啊……”
九方锦:“……”
“三妹妹注意身份,莫要生什么非分之想才是。”
李长今头一次无奈又恼火,蹙眉低喝,元子修和元子傅皆是摇头,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还真就是天差地别。
李长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移开视线,低头专心给柳氏选礼物。
李长今选东西很直接,直接往贵的看,更何况是给柳氏选东西,一个曾经富裕因她而落魄的人,就是要贵,越贵越好,气死她!
最后李长今买了副精致的牡丹图,李长眉只买了支白玉簪子,九方锦却超乎所有人意料地买了一堆东西,只留了把匕首,其他全部送去栖妗苑,看的李长眉眼睛又直了
“长今多谢世子爷恩赏。”李长今看着九方锦那双精致的桃花眼,璨然笑道。
“给未婚妻,应该的。”
九方锦亦是回眸看她,两两相望,皆是深情,就这么在大街上赤裸裸地演起了情深义重。
李长眉眼睁睁看着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撒狗粮,气的咬牙切齿。
锦世子如此妙人,断断不能让李长今这个假惺惺的笑面虎给糟蹋了。
“诸位,听说今儿南街来个徒脚踩尖刀,徒手抄油锅的能人,既然大家有缘在此处相遇,不如我们过去瞧上一瞧,权当解闷?”李长眉脸上堆起笑容,提议道。
李长今和九方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可。”
“两位现在可还没成亲,就这般默契,日后想来定是一对神仙眷侣。”一旁的元子修见二人如此有默契,笑着打趣。
李长今笑的腼腆,好似有些含羞,九方锦只觉得她人比花娇,多看了两眼。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正好我们也不急着回去,便一同去看个热闹,看是什么能人。”
元子博跟着瞎起哄。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朝着南街去了。
南街街口,老远便能瞧到有一团人围着,叫好声一阵盖过一阵。
几人正要过去,横街倏地窜出一匹发疯的马,拖着马车愣是扭出来一个蛇形走位。
元家兄弟皆是武功不凡之人,小小疯马,自然不在话下,可李长眉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此危机时刻,让她速速退开,她竟然看九方锦看直了眼,元子博为了救她差点被马蹄踹到,最后有元子修在一旁帮忙,才没有受伤,而李长眉就没那么好运了,被马蹄恨恨踏在胳膊上,捂着胳膊在边上哀嚎。
而李长今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双目血红的疯马,看着它横冲直撞地过来,面不改色地一手薅住了马鬓,直直将马一下扯翻!
“锦世子,我受伤了,好疼啊。”李长眉垂着头,少女容貌清秀,换个人来,可能还真的愿意怜香惜玉安抚一番。
可她找错了人,九方锦嗤笑:“依本世子看,姑娘这小伤,换个三岁孩童来,都不是如此作态。”
这么一通闹腾,谁也没心思去看热闹了,便一一告辞,各自离开。
李长今没带丫鬟,礼物在惊慌中不知道落道哪儿去了。
辞别三人后,便沿街寻找,寻了一会儿子,也没找到,懊恼地想去买个新的了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接着!”
李长今立刻摊开手,一卷裹好的画落到手心,正是她遗落的牡丹图!
她打开一看,完好无损,看起来有被人好好拿着。
待她检查完,一抬头,声音的主人已经去了老远,只能看到九方锦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