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义愤填膺,高顺却也不慌。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户人家还有一道后门通往另外一个巷口,心中倒是有点慌了。
通过勘察现场,高顺知道这个‘马产人’的怪事是个骗局。虽不知道这位老者在图谋什么,但他知道这老者一定有问题。
“麴子优!你把这位老者擒下;马达林!你曾是牧民有经验,立即带人去另外一条巷子里寻找刚刚诞生不久的小马;高狐难离!你带人在此人家中搜查,寻找一位昨日诞下此女婴的产妇!立即行动!”高顺朗声吩咐。
与此同时,他还从腰间的鞶囊里拿出高密令的铜印,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喏!”麴良、马达林和高狐难离闻令后,开始行动起来。
“哦!原来是雒阳尉的人!”
“雒阳尉的人也管这等闲事?”
看到高顺拿出官印后,围观的人群里飘来议论声,却不再是瞎嚷嚷让高顺走人了。
而那位假装气愤其实很镇定的老者,此时已真的恐慌了。见麴良前来擒拿,他一边挣扎一边高喊:“高血虎!你不是雒阳尉无权缉拿小老儿!”虽是如此,他还是被孔武有力的麴良控制住。
看到这,围观的众人已骚动起来,又嚷嚷道:“高血虎?是那位威震北疆的高血虎吗?高血虎怎么会乱抓人?”
见众人骚动,还有围上前来的趋势。高顺再次朗声厉喝:“本官受太尉府委托,特来擒拿妖言惑众的匪徒!”他连续大吼三声浑身透出无形的杀气,方才弹压住围观众人。这年头的黔首百姓是惧怕当官的,没敢围上前来作乱。
“小老儿冤枉啊!高血虎!你无权抓小老儿!冤枉…”被麴良控制的白发老者,此时已是惊恐万分不停叫喊。
看见此况,相伴在高顺身旁的钟繇等人已是更加奇怪:高德厚为何如此行事?
高顺此时却脸色平静,冷视着白发老者,淡淡的说:“汝既然认识我,为何不说实话?为何在雒阳城里假造‘马产人’的骇人怪事?又为何伤天害理,杀死一名婴儿来行此事?”
白发老者嘴中嘟囔:“小老儿并未虚言啊!此婴儿确是母马所生!小老儿是亲眼所见…”突然,他脸色苍白,一脸骇然的看向房舍的后门处。
只见,马达林率领十几名部曲带来一匹白色的小马。这匹小马驹颤颤巍巍,勉强还能站立。“咴咴!”它一见到院落中的白色母马便惊喜的嘶鸣。
而那匹白色的母马也是一样,双眼流出泪水,口中不住的哀嘶,“咴咴!咴咴…”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名身着葛衣、柱竹杖的黔首百姓被一道押来。
这些人中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头裹黄色麻布,应该是一名生下婴儿后不久的产妇;还有一名年过三旬的壮汉,额头有刀疤,目露精光的看向高顺,尤其引人注目。
马达林很会来是,让人把白色的小马驹送到那匹白色母马的跟前。于是乎,母马一边嘶鸣,一边舔着小马驹给它净体。显而易见,这一对白马是母子俩。
看到这一幕,高顺指着这一对白马,朗声喊:“诸位!母马产子,怀胎一年后一般只诞下一匹小马驹!明白人都知道,这一对白马是母子俩!何来‘马产人’一说?”
接着,他又指向那名二十多岁的妇人,冷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汝为何杀死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她不是我女儿!”那名妇人恐慌的回话。
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脸悲切神色。旋即,她突然奔向死去的女婴,哭泣起来,“呜呜…她不是我女儿…呜呜……”哭泣的同时,她还小心翼翼的把女婴抱起搂在怀中,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唐王氏!她不是你女儿!”看到这一幕,被马达林押来的刀疤壮汉厉声大喝。妇人闻言也点了点头,眼中泪水不止,嘴唇颤抖的喊:“她,她不是我女儿!…呜呜!”
看到这一幕,再笨的人也已明白,这名妇人便是死去女婴的母亲了。“哎!”众人见此,都长叹一声。有人摇头,有人面露悲伤的同情之色,还有人一言不发的离去。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他一言不发,目光怨毒的盯着高顺。若是目光能杀人,高顺此时已经被他刺死过多次。
“怎么回事?都散去!雒阳尉有令:不得私自聚众!”就在这时,房舍外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时间不久,几名雒阳尉门下的小吏,急匆匆的走进房舍院落。
见主管雒阳治安的正主前来,高顺当然顺水推舟,把这些人都交给雒阳尉处置。然后,他和钟繇等人一起又回到家中书房里,等待高狐难里的消息。
少顷后。高狐难里通过贿赂的手段,把那一群人的姓名等信息搞清楚,送到高顺等人手中。
“白发老者,其实只有四十岁,名叫马元义!”
“刀疤壮汉名叫唐周,和产妇是夫妻,也是死去女婴的父亲”
“……”
“呵呵!”看到这些信息后,高顺禁不住冷笑一声。马元义和唐周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应该是大贤良师张角在京师里暗中布置的棋子。由此看来,今天这场‘马产人’的大戏,不过是天公将军张角的一种谋划罢了。
“德厚兄!为何发笑?兄又是如何发现破障的?”见此,戏忠有些好奇的问高顺。钟繇和荀攸也是一样,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高顺。
高顺见此,缓缓说:“诸君!小弟在笑那马元义用这等低劣手段魅惑众人!”他没说出此计谋是张角策划的,也没道出将到来的黄巾起义和此事有些关联。若是此时说出,在座的几人又怎么会信?
旋即,高顺又道:
“马元义行事有三大破障。其一,自古以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会有马能产人之事;其二,马元一是一介凡夫俗子,遇到‘马产人’的怪事,虽然面露骇色却气定神闲,显然有假;
其三,白色母马血迹未干,产下马驹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而地上死婴的肤色青紫、尸体僵硬,死去应超过六个时辰,二者时间显然不符。由此可判,‘马产人’一事乃有人刻意伪造之。”
钟繇、荀攸和戏忠等三人闻听这番解释后,遂赞服高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