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空气带着清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很熟悉,貌似在冬笙身上闻到过。
鼻尖痒痒的,伸手去抓。
嗯?
没摸到鼻尖,抓到的已然是空气。
好像听到了一句话,“流氓!”
接踵而至的,是脸部火辣辣的疼痛。
六神复苏,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他奶奶的,最近这两天醒来必头痛。曹凤瑜揉了揉脑袋,在这么搞下去,自己非要得了头风病不可。
咦?自己不是掉海里了吗?没死?
曹凤瑜发觉自己的衣服居然没有任何湿漉漉的感觉,摸摸头发,也是干燥顺滑。
这里是哪?
环顾四周,身处一间竹子紧密编排的房子里,头顶是竹叶穿插枝条搭建的屋顶,竹竿撑起的窗外,是无穷碧绿的竹林。
果然,正如名言所说,人生要想得意,周围必须得绿。这绿色,极好。
连睡的床也都是竹子做的,睡惯了金丝软床,从这个竹子硬床上爬起来,腰背酸痛,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间简陋的茅草屋,除了床,还剩下一个搁置文房四宝的文案,角落处放置着几十卷竹简书,一尘不染,看来是经常有人翻动。
床的旁边有个炉子,里面燃烧着炭火,铜壶冒着滚烫的热气。
曹凤瑜只记得自己掉进海里之后,不久便陷入了昏迷。看来自己是被贵人所救,也算自己福大命大。
迎门走了出去,这是个篱笆小院。外面丘陵蜿蜒没有尽头,望眼去,皆是舒心的竹林绿色。
有人!
院里有两个人在下棋,那个看上去瘦弱苍老的白发老头,只看见了他的背影。另外一个棋者,是位三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男子身后还有一个妙龄少女,年纪与曹凤瑜相仿,身穿青衣,模样极为水灵俊俏。
光看这模样,就值个八十文,若是多才多艺,九十文不成问题。
曹凤瑜拢拢衣服,用手指梳了梳发型,怎么说也要给这位妙龄少女留下好印象。迈着书生的步子走了过去,拱手作揖,用儒雅的口吻说道:“在下……额……小生……额……晚辈曹凤瑜,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果不其然,那两位看似爷俩的棋者停手,少女也从观棋入定的状态回过神来。
“哈哈哈,谢老夫作甚?我还怕小王爷怪罪老夫呢,”话音刚落,年长的棋者转过身来。
竟然是他!
曹凤瑜看到年长老者的面貌后,惊喜的瞪大眼睛,“原来是船夫老人家啊,多谢多谢。”
转念又想,狐疑道:“方才在海上,进入一片迷雾时,您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您掉海里了呢。”
曹凤瑜摸了摸鼻尖,面露担忧,“老人家不知,方才晚辈实在是担心得很呐。”
“呵呵……”
妙龄少女白了曹凤瑜一眼,眼神满是愤怒和恨意。
曹凤瑜被戳穿了谎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祈祷那个时候骂这老头的话,不要被他听了去。
“海里?哪有海啊?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意象罢了。入雾之后,你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船夫’说出了真相。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曹凤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但想之又想,昨天在同福客栈所做的梦,也很真实。船夫话中的‘意象’为何物,自然不知。
“我那时看到两个神仙在天上打架,这是意象,还是我做的梦?”曹凤瑜询问道。
‘船夫’哈哈一笑,玄乎其神的回答道:“那是你看见的未来,这事必会发生。”
再次震撼的无以复加,看来眼前这位老头不是神仙,也是过了天门的人间神仙了。曹凤瑜虔诚行了个礼,问道:“敢问神仙尊姓大名?”
“老夫邹衍。”‘
船夫’扶了扶胡须,看曹凤瑜时的笑容慈祥和蔼。
曹凤瑜脑袋都快蒙了,这不但去了阴阳学宫,而且来接自己的船夫,居然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家老神仙,邹衍子!
那刚才这老头所说之话,曹凤瑜不敢不信,神仙的话难道还不信吗?
嗯?阴阳学宫?这里就是阴阳学宫?这间破竹屋就是阴阳学宫?
曹凤瑜惊掉了下巴。
表明身份的邹衍子,看出了曹凤瑜的心思,说道:“世人都在以讹传讹,说老夫居住在蓬莱仙岛,建了阴阳学宫。但事实啊,就是老夫第一次跟你说的那样,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阴阳学宫,也没有什么仙岛,那些只是世人臆想编造出来的。”
曹凤瑜陷入无言的沉默,看来这个篱笆小院真就是坊间流传的‘阴阳学宫’了。
“敢问邹老仙,我父亲来阴阳……来找您所为何事?”曹凤瑜有很多问题想问。
不能再用‘船夫’的身份避而不答了,邹衍子道出了真相:“为了一个人。”
“何人?”
“你的母亲,”邹衍子说道。
我的母亲?
曹凤瑜大脑一片空白,母亲,这个词汇既熟悉又陌生,自己没有见过母亲,就连模样和名字也不知道。
邹衍子的话让曹凤瑜更加困惑,“为我母亲所为何事?”
“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对你人生没有任何帮助,”邹衍子摇了摇头。
像这种把自己蒙在鼓里的话,曹凤瑜已经记不清了,但关于自己的秘密和未知的真相在一点点被揭开。
倒也习惯了这种,只是很纳闷自己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竟牵扯了这么多人。
“老仙人可知晚辈三年前的遭遇?”曹凤瑜问道。
邹衍子点了点头。
“可知晓谁是幕后黑手?”
那两年加上半年多的流浪,是曹凤瑜最刻骨铭心的噩梦。
“这事儿不是人干的,”邹衍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这所有事情都可以称之为一件事情。”
曹凤瑜点了点头,愤愤骂道:“真不是人!”
“呵呵……”
那位青衣女子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嘲讽。
“想必邹老仙人已经知晓晚辈前来的目的了,可还有可能?”
这才是见到邹衍子最主要的目的。
邹衍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急不急,安心等待是否有机缘降临。”
“以后别再叫邹老仙了,老夫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若你愿意,就叫一声‘先生’吧。”
曹凤瑜点头称是,再次行了个礼。
谈话结束,邹衍子重新转过身去,和自己的学生继续下着那盘黑白交错的残局。
“哼!”
青衣女子嗤之以鼻,继续做个观棋不语的美少女。
曹凤瑜心想,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是不是脑袋不灵光?或者是个哑巴?一直在这呵呵,哼个没完。这是病,得治啊。
刚有了这个想法,那位少女立马投来凌厉的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他,眼神欲杀人。
我滴龟龟,这小美女会观心……曹凤瑜汗毛颤栗,晃晃脑袋,什么也不去想了,安安静静的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