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雨川没反应，萧毓用筷子特意在嘴上同一个位置戳了一下。

夜雨川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手边的餐布，抬手凑过去给萧毓擦了擦本就十分干净的嘴。

平时看着挺聪明，这会儿脑子是瓦特了嘛！萧毓牙缝里小声挤出了句：“谢谢。”心里却在想，我让你看他嘴，你给我擦什么嘴。

而夜雨川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不知道是在回味着某些温热的触感，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

又是一顿不饱不饿的饭，风尤怒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竟还想套她的话。

哼！没门儿！萧毓闷闷不乐地推着夜雨川离开用餐室。雨雀倒是没少吃，撑得肚子溜圆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只是不知怎么云沫今天好像故意与她保持距离，吃饭的时候是，出来还是。平时都走在夜雨川旁边，今天却和雨雀一起隔着一段距离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不过管她呢，反正萧毓也看她不顺眼。果然讨厌和讨厌是相互的。

拐了弯，夜雨川就不需要她推着了，萧毓先是胳膊肘拄在把手上，然后跃跃欲试地竟想抬脚踩在了轮椅下面的横杠上。

“唉夜雨川，你说我踩上来，它会不会坏？”

夜雨川道：“不会。”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多个小孩子上来，不过等于坐着个胖子罢了。

萧毓可不知道夜雨川在想什么，可能他回答会，萧毓也一样抬脚踩上去试试。

“哇哇哇！真的可以，你看它能载两个人。”萧毓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

夜雨川道：“雨季是谁？”

什么雨季？萧毓差点没反应过来：“啊！我瞎编的，不是你让我瞎说的吗？”萧毓的高兴好像只有刚才那么一瞬间，跳脱出了所有烦心的事情，也就只有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现实。

夜雨川道：“嗯，还不笨。”

“下次夸我请直接说你好聪明。”

萧毓小声问夜雨川：“你和风无度不是关系很好么，怎么吃饭的时候风老头说他一句，他才跟你说句话，感觉特别陌生。风老头那么想巴结你，你们关系好他不是更开心么。”

夜雨川道“他希望的是和他一样虚伪的亲近。”

“这老头有病吧，自己虚伪就算了，还希望自己儿子也跟自己一样。”萧毓撅了下嘴道：“也太不是东西了。”让一个自闭症变得虚情假意、阿谀奉承，他怕是要失望了。

萧毓伸出个手指戳了戳夜雨川的肩膀道：“唉，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到底发没发现风无度的嘴破了？”

“嗯。所以咱们现在去找他。”夜雨川也正想问问他手指的问题，夜雨川整个吃饭时间都在犹豫这个事情，可内心里他并不愿意相信风无度和风尤怒同流合污的可能。

“哦！”萧毓还以为他没看见呢。轮椅突然拐了个弯，她脚一滑差点掉下去。刚想张口抱怨，听见身后一声尖叫。

“姐…啊！”

萧毓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雀哥抱着手臂倒在她后面。夜雨川也闻声停了下来，萧毓跳下来直接蹲下。

“雨雀？”被夜雨川一把拽住，余光里一道细小的白光一闪而过。夜雨川驱着轮椅转个过来，萧毓看清雨雀手里攥着的东西后，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倒退一步磕到轮椅边上。一条细长带紫色的花纹的黑蛇一头被雨雀攥着，诡异的是它居然没有尾巴，两头都是脑袋。

明明他应该是个云沫走在一起，和他们有两米多的距离。怎么突然倒在她身后了？

云沫已经过来并蹲下，撸起雨雀的袖子，露出两个小洞，双手握着伤口两侧用力，黑血从两个洞不断涌出来淌在地上。

“紫光双头蛇……”夜雨川伸手从黑蛇身上拽出一根银针，有一半已经变成了黑色。

雨雀痛苦的闭着眼睛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嘴唇黑紫，意识也不太清醒的样子。

云沫道：“紫光双头蛇，一头无毒，一头剧毒。雨雀…”显而易见，雨雀是被有毒的那头咬了。

云沫掏出一把锃亮小刀，在蛇咬过的地方划开个十字的口子，光看着都觉得疼。随后又掏出个小药瓶，把里面的药粉撒在十字口上，另掏出一颗药丸塞进雨雀的嘴里。云沫拖着雨雀的下巴一抬，他迷迷糊糊地就把药丸咽了下去。

雨雀已经半昏迷状，脸色铁青，浑身打着哆嗦。

云沫道：“中了紫光双头蛇毒，最多活不过三日，我给他的药只能缓解痛苦。此毒只有紫光双尾花能解。”

夜雨川道：“紫光双尾花长在……”

云沫接到：“西藤崖。”

夜雨川纳闷的正是这个，紫光双头蛇和紫光双尾花都在西藤崖，西藤崖离这里可不近，紫光双头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回过神发现从刚才开始萧毓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出。

夜雨川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吓到了？”

萧毓嘴唇颤抖着道：“他是为了救我……”转头满眼泪花地看向夜雨川：“对吧？他是为了救我…他刚才想叫姐姐。他看到蛇要咬我，就跑过来抓住了它，结果就被咬了。”萧毓既心疼又自责，这么点的孩子本就瘦弱，前两天干嘛跟一个孩子志气，谁小时候还没说过谎呢，再说明明自己对他也不怎么好，为什么要救她。

云沫道：“萧姑娘不用自责。”

萧毓反过来紧紧抓着夜雨川的手：“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帮帮我。”

萧毓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滴在滴在夜雨川手背上再滑下去。

夜雨川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擦掉眼泪，道：“好，我们去西藤崖。”

云沫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她道：“即使没日没夜的赶路，从这里到西藤崖少说也近三日，带着昏迷的雨雀，雨川又有伤在身，他们都需要休息，怕是四五日都到不了。何况还要经过地上森林。”

萧毓道：“雨啼主药，没有可以解这个毒的吗？”

夜雨川摇头：“暂时没有，药师一直在研究，目前也只能短暂的延续两日生命而已。”

三天加两天，一来一回最少六天，来不及！萧毓脑子颓然地滑坐在地上，让一个人替自己死，还不是死的是自己。

看着那条还被雨雀握在手里的紫光双头蛇，萧毓突然想起来一个东西。

“抗毒血清！”萧毓拽着夜雨川的胳膊道：“抗毒血清，有抗毒血清就可以救他。”

云沫道：“什么是抗毒血清？”

“就是把蛇毒注入到动物身体，产生抗体后抽出血，提取出的血清，就是抗毒血清。”萧毓不知道在哪个文章里看到过。

云沫不屑道：“萧姑娘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一解毒方式？紫光双头蛇毒注入动物体内，抽出来的血液一样带毒，何况中了此毒，人尚且还能挺个三日，而动物不消片刻就会毒发身亡。还有萧姑娘所说的血清又是何物？”

夜雨川道：“你可知如何提取？”

萧毓伤心地耷拉着肩膀，摇摇头。她不知道，文章里只说了那么多，怎么提取血清并没有说。

“风无度！”萧毓余光扫到轮椅，瞬间重燃了希望道：“他肯定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