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地下城区，萧毓一席白衣，步履坚定。

此刻传音已带着安暖回夜寒石，而萧毓一路向风笑石出发。

至于夜雨川……

萧毓停住脚步转身道：“敢问雨啼长石这是要去何处？雨啼石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吧。”

夜雨川跟着停下道：“我不回雨啼，我去风笑石。”

萧毓道：“该不会去找风笑长石吧？”

不出所料，夜雨川回答道：“是，我与无度有要事相商。”

“行！”

萧毓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本想叫他不要跟着自己，但他这样说的话，萧毓便不好说什么，只能转身就走。

“萧毓！”夜雨川在后面叫住她，柔声道：“左转是风船岸口。”

“……”

萧毓翻了个白眼，后退几步，左转进了风船岸口。风船狭窄，但乘两人尚且不是问题，萧毓一步踏上去还没站稳，夜雨川紧跟着就迈了上来。

萧毓见状，不悦道：“你非要跟我挤在一个上吗？”

夜雨川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坐下，还顺手就按了风船的启动开关。风船“嗖”地一下出去，萧毓身体一晃，整个人扑到夜雨川怀里，夜雨川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萧毓双手支在夜雨川胸口，撑起身体，尽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感觉着手掌下扑通扑通地强烈的心跳。

“你故意的！”

萧毓迅速收回手欲起身，不料腰上手臂突然收紧，她重新跌回夜雨川的怀里，且被搂的紧。

萧毓火冒三丈，正要骂人。

“危险。”

只听夜雨川在她耳边轻声一句，紧接着头顶“嗖”地一声，一根短箭几乎贴着两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萧毓再次起身，又被夜雨川拦了回来。萧毓看似随意地抬手，就那么轻轻一握，收回来时手里便攥着一根短箭。她拿着短箭举到夜雨川眼前。

夜雨川只愣了不到一秒钟，就拉过她的手，并抽出她手中的短箭随手扔在一边，动作迅速且轻柔。

冰凉的指腹抚过短箭留在掌心的红印。萧毓心尖尖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迅速抽出手道：

“可以放开我了？”

夜雨川将萧毓抬起的脑袋重新按在胸口，道：“不可冒险。”

说罢，萧毓便感觉环在腰间的力道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的更紧。碍于力量上的巨大悬殊，她挣扎了两下无果，便没有再动。

风船很窄，夜雨川几乎平躺在风船上，而萧毓被他紧紧搂在怀里，风船的边缘几乎将两人完全遮挡住，若不是萧毓的白衣带着若隐若现的金光，从远处看去还真以为是一只空风船自己在飞驰。

萧毓耳朵紧贴着夜雨川的胸口，耳边的心跳声是如此的清晰。

“扑通扑通扑通……”

……

不久后，风船缓缓停了下来，萧毓甩开夜雨川的手，支着船沿起身跳下了船。夜雨川摸了摸胸口，仿佛还残留着萧毓的温度。又看了一眼黑暗的风船隧道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夜雨川起身下了风船。

萧毓道：“想要雨啼长石命的人还真不少，三年不见，依旧如此抢手。这才刚进地下多久，竟已经有人埋伏了。”萧毓是想起了从前在暗河上遇黑鱼群的事情，便随口就这么一说。

“没错，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夜雨川若有所思道：“但知道我路过这里的人并不多。”

萧毓忍不住关心，却找了个类似讽刺的语调道：“怎么？这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夜雨川却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没什么好感得的。”话虽这样说，但萧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道：“我知道的就只有传音、安暖和我，谁知道你先前还同谁说过你要来风笑呢。难不成还能是传音不成！”萧毓甩了甩脑袋，挥去脑海里突然冒出的那于众人之前，他袒护另一人的画面。

萧毓稍有停顿，转念道：“也可能是我。”

夜雨川道：“你想要吗？”

“要什么？”萧毓诧异地侧过头看着夜雨川。

“我的命。”

夜雨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并且一点也不好笑，萧毓听了甚至有点生气，不，应该说十分生气，并且已经到达了愤怒的程度。心道：“鬼才想要你的命，能当饭吃不成。”她强压着火气，冷冷地道：“如果我想要呢？”

“那便给你。”

夜雨川极其认真地道：“你想要便给你，只要你开心，不管是我的命还是什么，你想要的都给你。”

这又是怎么？什么雨夜城的土味情话？

从再见起，他对萧毓说话的语气就十分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轻轻柔柔，好像她是心爱的瓷娃娃一样的，她差点又错以为自己多重要。萧毓只能不停地回想起从前那些痛苦的画面来警告自己：“别上当，这次一定不能上当，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雨啼长石还是莫要说大话了。我认真问你……”萧毓停下来，靠近夜雨川，声音比方才还低了许多，道：“这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城心石？还是城主位？”

“你！”

夜雨川同样声音很轻，心里却几乎是呐喊的：“你！我要的只是你！从来都只是你！”

一个你字，萧毓的心跳便漏了一拍，是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没错，那又如何？目的都是城主位，我藏的是真公主……”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气，再次将萧毓动摇的心绪拉了回来。闭上眼睛再睁开，那份动容便消失不见，她冷冷地道：

“那便是给不了你了。你的命和你的一切我也都不感兴趣，最好是从我眼前眼前消失。”

夜雨川看着眼前白色的身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但他没有消失，而是再一次跟了上去。

……

两人沉默不语，一路避着守卫又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到了风无度的住处。萧毓抬手还未敲门，“咯吱”一声，石门便自己打开了。

风无度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不过是比从前又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视线扫过杂乱中的一束铁花，萧毓心里疼了一下。抬头间，又被突然出现在前面的风无度吓了一跳。

风无度依旧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弓着背，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你是……”

萧毓道：“好久不见，风笑长石。”

“你…你是萧毓。”风无度尽管依旧低着头，但惊的手上动作都停了下来。他回头瞅瞅后面又转过来，又回头瞅瞅后面又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