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语的话一出，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不是这比赛制度，而是乔清语一个歌姬，怎么配当裁判？

“就因为这场文娱盛会是永王举办，便直接徇私了？那这比赛还有什么意思？”郑侃站直了身躯，朗声讥讽笑道。

一瞧又是郑侃跟自己作对，萧长亭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乔清语以眼神示意永王莫冲动，转而笑道:“郑小公子想必也是听说过孟回老先生，与于正老先生的，他们都同意我作为裁判，难不成郑小公子觉得自己也能做裁判？”

反正撕破了脸皮，没有必要给好脸色，只是因为今日特殊，乔清语才维持笑颜。

众人唏嘘，这二位老先生可是得圣上夸赞的，孟老精通诗词，于老棋局造诣极高，若得了他们二人的肯定，其他人胆敢反驳，那不是跟圣上作对？

郑侃晓得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后坐下不语。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乔清语居左，每有人写完诗词，或是作画结束，她都会专业点评一番。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但见俩位老先生频频点头，别人也不肯承认是自己道行浅，跟着瞎赞同，只不过对乔清语不得不高看俩眼。

太子和宛明珠是比赛进行了约莫一炷香才到的西湖，走到最前坐下后，郑侃立马挨了过来:“明珠，你有把握吗？”他自己都替宛明珠担心。

看着二人挨近极其暧昧的姿势，萧云陵的眼神微不可见的阴森可怖，轻咳一声，赞了一声:“好。”

宛明珠扭头看太子一眼，奇怪的同时顺便拉开和郑侃的距离，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自我感觉，就脑子里那么多的法子，攻守兼备，不至于一开始就被淘汰。

乔清语已经注意到了宛明珠，她今日的目的除了捞钱，以裁判的身份重新立一个人设外，才到宛明珠，这个琴棋书画都不精通的嫡女就算选了人最少的棋，乔清语也不觉得宛明珠能进决赛。

先比吟诗作赋，有数百人参加，比过之后就到了棋，已经比过了三十多人。

“宛明珠。”于老先生念了一道名字后，目光往台下看。

太师总夸他的孙女是如何的貌若天仙，伶俐聪明，他现在能一睹芳容了。

于老先生看着台下一个小姑娘起身，缓缓走到台上，确实是宛明珠，第一眼就让人觉得美若天仙夸过了，但仔细看看，她低调不张扬，自有特色，反而叫人越看越心仪。

听说，她退婚了？

“开始吧。”乔清语的声音打断了于老的思绪。

宛明珠颔首，坐到已经连败三人的王公子对面，手执黑子。

王公子也才不过二十的年纪，一脸张扬，眼睛就没好好看过宛明珠，轻蔑道:“待会儿让你三子。”

他自信得过头，宛明珠微微一笑，坐下后回头看了一眼萧云陵，才落下一子。

刚刚王公子的套路宛明珠看明白了，以攻为主，那她就比他更强势，脑海里已经浮现书上的棋局。

宛明珠总觉得怪异，那书来得蹊跷，有点像是萧云陵的手笔，下意识她又看了萧云陵一眼。

她虽然很快别开目光，却还是让时刻关注她的萧云陵捕捉到。

俩次投来的目光，让萧云陵莫名不自觉的心跳猛烈，他强行压下，仍是一副冷颜。

双方已经各下了十几颗棋子，渐渐有了胜败的趋势。

乔清语已经顾不上其他，从座位上走到宛明珠身边，比起俩个下棋的人，专注力一点也不比二人少。

她想看宛明珠笑话的，可谁能告诉她，宛明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她之前差人查宛明珠的时候，可没说她下棋这么好！

其余人看着台上竖起，专门用来还原下棋过程的棋局，跟着提了一口气，越来越紧张了。

宛明珠眼神忽然雀跃，微微上扬嘴角，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

“厉害啊。”于老和孟老不吝啬的赞叹。

宛明珠谢过，下了台。

乔清语坐回椅子上，目光跟着宛明珠下台。

她从萧长亭面前走过，吸引走了他的目光，在他的心里，宛明珠永远是个土包子，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眼里只有情情爱爱，那样的人，不是他的良人，可接连几次她的表现，都让自己足够吃惊，这一次更是。

比赛继续，宛明珠惊起的波澜很快就被掩盖。

她刚坐下，郑侃又挨近，挤眉弄眼道:“没看出来啊，明珠，你是不是恶补了？”

这第一场是没有任何要求的，只要自己胜就可以，郑侃理所当然的认为宛明珠是早有准备。

宛明珠轻笑，不承认不否认，好戏还在后头，她并不着急。

瞧她聚精会神的看比赛，郑侃也收了玩心，装模作样的认真看。

比赛到了后头，留下的人仍然不少，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结束，柴阳挤在人群中间嚷了一嘴。

“如此精彩比赛，于老与孟老不如作诗歌一首助兴？”

话一出，引不少人附和。

毕竟于老和孟老归隐多年，好不容易出山，他们自然都想再听二老新词，新作。

只是二老终究是前辈，若真听小辈三言两语便作势，岂不是丢了面？这也就算了，主要是临时起意的诗还得仔细斟酌，若是有半点不好，怕是更丢脸面。

于是孟老看向乔清语，道：“素闻乔小姐诗歌精通，不如由乔小姐作个一二？”

柴阳闻言，眼中闪过狡黠，心中暗道孟老还真会选定目标，他一时兴起，亦跟着煽风点火，笑道，“不如乔小姐作一首？”

不再是歌姬，而是小姐，简单的称呼就是身份的转变。

可乔清语并不怎么高兴，因为那些人接下来的话。

“不如，先来些简单的，以湖作一首吧。”柴阳继续喊道。

乔清语挂着和善的笑容，目光瞥向脚下的湖面，不断在脑海里搜索与湖有关的诗词。

“就这样，也配当裁判吗？”半晌过去，见乔清语一直不动作，柴阳又带头喊。

但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声音一直不相同，说话的位置也不一样。

乔清语也没发现端倪，目光扫到萧长亭，见他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她慌了，急忙嗖嗖刮刮，从脑海里搜出了一首刘禹锡的《望洞庭》，貌似怡然自得地背诵出来。

背完，乔清语就安静地站在台上。

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在等台下的众人夸奖，毕竟这是刘禹锡的诗，可她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二老脸色的变化。

宛明珠忽然站起，清朗的声音适时出现。“现在才至申时，何来月？”

乔清语厌恶地看向她。

转瞬，又有人道：“就是，且今日风大，湖面一直波光粼粼，怎么就无风了？”原来是柴阳在搭腔。

“洞庭山？这里才不是洞庭，而是西湖！”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砸出，犹如惊雷落地。

二老脸色僵硬，直觉看走了眼，诗是好诗，却不应景，奈何二老一早被乔清语的诗折服，总不能现在打自己的脸吧？

老了老了，反而更在乎名声来。

孟老道:“诗是不是好诗，各位一品便知，再晚一些时候月亮悬挂，自然明了。”

但有谁刻意去等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