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分叉路口,恒寂停下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慢走。”
太子修轻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第二日,玄王殿下将小郡主欺负得哭泣不止的事情在宫中传开,宫人窃窃议论:“莫看玄王殿下生得一副好模样,却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
恒寂在宫中的口碑直线下降。
长明帝知道后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出了声。
而另一边如玉公主实在无法忍受小郡主哭哭啼啼,干脆带着她来找恒寂麻烦。
虽然瞧不起恒青岚一见到俊俏男子就贴上去的德行,但自恒青岚父母因故去世之后,她便被接进宫来抚养,跟在她身后东跑西蹿也有几年光景。
自己欺负她可以,别人不行。
拉着恒青岚气势汹汹赶往恒寂的长清宫,路途中遇见一名小少女正在踢毽子寻乐,恒凤梧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看着她:“再敢不长眼挡了本公主的道,看我怎么教训你!”
小少女身着公主装束,身姿略为瘦小,肤色黝黑,只一双大眼睛很是明亮。
被推到在地也不恼,等待两人走后才拍拍衣裙上的灰尘,爬起来捡了毽子跑走。
两人赶到恒寂居处,恰见恒寂自屋内出来,她拉着恒青岚快步上前,挡住恒寂的去路:“站住!”
恒寂甚至没看她一眼,径直自她身旁绕过,小郡主躲在恒凤梧身后,红着眼眶偷偷看他。
恒凤梧在宫中向来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便是连她兄长辰王,也得让着一两分。
眼见恒寂连一句话也不屑于同她说,心火怒起,伸手就要抓他:“本公主让你站住,听不懂人话?”
如小郡主一般,还未碰到恒寂的一片衣袖,被人一掌拍在肩上,直直飞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
一旁小郡主看呆了,恒凤梧更是未回过神。
“动手动脚,可不是个好习惯。”一贯冷淡的语气。
嘴比脑快,那双锐利的单眼皮因愤怒几乎眯成一条线,张唇大骂:“不自知的野东西,进了宫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然而男人已经走远。
“凤梧姐姐!”小郡主愣了半晌,方才飞奔过去扶她,“没事吧?”
指甲陷进掌心,恒青岚被她一把推开:“这皇宫还没人敢如此冒犯我!他是个什么身份,来路不明的野东西。此仇不报,我如玉誓不为人!”
比凰宫——
“贵妃娘娘,如玉公主来了。”一名宫娥卷了纱帘前来禀报。
“如玉?”桃贵妃慵懒抚着怀中的白猫,微微蹙眉,“谁又惹着她了?”
一想起自家女儿那张清秀却平凡的脸,桃贵妃习惯性地叹气。
自己生得貌美,怎么生个女儿就如此平庸?
尤其是那双无神且锐利的眼睛,莫说迷惑男人的心,能让男人多看上两眼便已是不错。
当初看见襁褓里皱巴巴似个小老头的婴儿时,还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
“母妃!”不待宫娥退出去,如玉提着裙摆飞步进来,小郡主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桃贵妃缓缓起身,白猫从她怀里跳下,踏着地毯懒洋洋离开。
“这是怎么了?”桃贵妃看着她,语气平和,却不亲昵。
“青岚参见贵妃娘娘。”恒青岚乖巧行礼。
“母妃,女儿被那来路不明的野东西欺负了,您要替女儿做主!”
“如玉,小心说话。”
“母妃!”如玉公主气急,不住跺脚,“女儿自幼活到现在从未受过如此闷气,若不报仇,女儿会恨死的!”
桃贵妃微微蹙眉:“你说说,他是如何欺负你的?”
如玉看一眼乖巧立在一旁的小郡主,不耐烦道:“你来说。”
“是!”
接着小郡主将过程如实说了一遍,垂头道:“贵妃娘娘,是岚儿惹的祸,害如玉姐姐受伤。”
“受伤了?伤到何处?”
如玉气得跳脚:“母妃,那点小伤不值一提,女儿要报仇!”
桃贵妃沉默,片刻后道:“如玉,自己的仇自己去报。”
小孩子便是做错了多大的事,皆可以推脱到年纪上。若大人插手,性质便不一样了。
只要他不威胁到霄儿的利益,且先放他一马。
如玉眼角眉梢紧紧崩着:“我就知道,母妃向来只关心皇兄!”语罢气鼓鼓跑走,小郡主迈开小步跟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只因我生得平凡,母亲从小就只喜爱皇兄。纵然我如何不好看,亦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及妆品散了一地。
说恒青岚是最了解如玉的人一点也不为过,她知道此时上去安慰并无甚作用,反倒会令她更为火大。
于是趁她不注意,一个烟子溜走了。
梧州,奚府——
“待腿伤养好,我便去玉露堂找玉梨同阿月……快走快走!”
用完早膳,奚青山拖着一条瘸腿去花园散步消食。
本来同拾光聊得正开心,偶然间瞥见晋辞自前方来,立刻转身一蹦一蹦逃走,阿喵跟随在后。
好似前方有怪物追赶她一般。
“小姐——”
拾光愣神之际,晋辞已由远及近:“给晋公子问安。”微微福身。
晋辞的目光追随着那一跳一跳的粉色身影,微微点头:“不必多礼。青山的伤口可好些了?”
“多谢晋公子的关心,二小姐并无大碍。”
眼眸微弯。看见她能逃得如此快,想来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奚青山跑到半路时恰巧遇到奚蕴锦,微微喘气:“姐,阿姐,晋辞哥哥就在那边,你往前走便能遇到。”
光是听到晋辞的名字,奚蕴锦控制不住心跳,面上微微发烫。
跳出几步回头看,见她立在原地不动,奚青山又倒回来提醒:“姻缘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
奚青山溜走后,奚蕴锦轻整衣袖。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果真遇到偏偏而来的白衣公子。
干净得不似红尘中人。
“晋公子。”奚蕴锦优雅福了福身。
“大小姐安好。”
奚蕴锦几不可见抿了抿唇。记得上次她同他说过,唤名字便好。
两人素日见面皆是浅浅打一个招呼便各自擦肩离开,今日气氛却有些微妙。
“大小姐可有事要说?”他问。
“听闻晋公子擅笛擅琴,蕴锦有一首曲子想要请教一番。”
“论琴艺,晋某自是甘拜下风。若要请教,也是我请教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