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美丽微微摇头：“青山，我们还是莫要招惹如玉为好。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里恶毒得很。”从不把人命当回事。

青山低头看着阿喵：“我知道了，诶——”

她微微蹙眉，立刻蹲下身检查阿喵的鼻子。在它的鼻子上发现了零星粉末，指腹一抹，消失不见。

微微蹙眉：“我知道阿喵哪里奇怪了，有人给他闻了狂吠散。”

“狂吠散，这个我知道。是一种能让狗狗闻了牙齿痒且发狂的粉末，御医署便有。”

昔日阿喵也因狂吠散而发过疯，叼着一只鸡跑了半个梧州城。

“这个如玉好狠的心，连自己母妃养的猫猫也不放过。美丽，看起来，她不太近亲贵妃娘娘。”

“如玉好像同谁都不亲近，她的性子很怪。”

奚青山摇头：“皇家的事我不懂。”

夜色渐浓，人声渐息。奚青山将阿喵关在屋里，正要去长清宫找恒寂，一名宫女快步而来。

“小公公，贵妃娘娘请你去比凰宫，有事要对你说。”

贵妃娘娘?

奚青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夜色已晚，贵妃娘娘也应该歇下了，找自己作甚?

不会……是夜晚睡觉时摸不到自己的猫猫，心底的火压不住了吧?

摇头甩开这些胡思乱想：“贵妃娘娘如此温柔，应该不会。”

“小公公，还请跟我来，莫要让娘娘等急了。”

“噢，还请姐姐带路。”

奚青山跟着婢女离开后，阿喵摇着尾巴重展老技艺，一个大跳撞开半敞的轩窗，成功出了屋子，悄悄跟上去。

奚青山跟着婢女七拐八绕，越往前走越觉人烟稀少。周围寂静无比，只余挂在两旁树干上的六角流苏宫灯摇摇晃晃，洒下微弱的光。

奚青山突然站定不走了，认真盯着婢女的背影：“这不是去比凰宫的路。”

虽然对宫中的布局不甚清楚，但这条路越走越偏，根本不是通往后宫的路!

婢女愣了愣，指着前方树木掩映的一角破旧重檐：“我们不是去比凰宫，是去冷宫。”语罢突然提着裙摆向前跑走。

“站住!”奚青山刚要抬脚去追，衣袖忽然被人自身后拉住，下意识转过头，“砰”地一声闷响，只觉额头传来剧痛，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如玉手拿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鲜血顺着光洁额头流淌而下，双眼紧闭。

眼里闪着快意的冷光。

这种亲手教训讨厌的人的感觉，真令人愉悦。

“回来。”朝着前方顿住脚步的宫女冷冷喊了一声，“绳子。”

秋风吹过，宫女忽觉冷意袭来，身子微颤。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一根麻绳，快步走过去。

两人合力将不省人事的小太监抬到飘满落叶的死湖边，又搬来几块石头压在她的肚子上，最后用麻绳将人牢牢捆住，下饺子一般将人推进湖里。

死寂的湖水顷刻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与血水融合。

冷宫附近向来冷清，除了送食材的宫女之外不会再有人来，何况这条是一条偏僻后路。

昔日有一位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还莫名死在湖里，宫人们嫌晦气，自此再无人来此处。

“我讨厌的人，都会在这条湖里沉睡。苏妃啊苏妃，你的魂灵是否还沉浸在湖底?别怕，这就有人来陪你了。”

转身冷眼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宫女，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否则……”

“公主放心，婢子定不会乱说话，求公主饶一命。”

心情不过愉悦一秒又冷下来。若非恒青岚那废物胆小怕事，自己何必带外人来!

“明日，本公主派人送你出宫。”

“多谢公……公主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模糊的黄色身影风速冲过来，将立在湖边的如玉撞进湖里!

那团黄色跟着跳进水里，疯狂扯着她舒展的衣袖。一人一狗的挣扎溅起巨大水花。

这突发状况令婢女一时忘了反应，刚要失声尖叫，只觉身旁卷过一阵风，一道比夜色浓重的身影已经没入湖里。

“来人啊，救命!公主掉湖里了，来人啊，救命!”婢女已然失去理智，尖叫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前跑。

恒寂沉入湖底，只见昏迷的小人儿身上绑几块着石头，缓缓下沉。散开的青丝舒展开来，仿若海藻。

眼角眉梢紧紧崩着，奋力朝她游去。

湖水冰凉朝四面八方涌来，他闭着气徒手将麻绳扯断，推开她身上的石头，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向上游去。

阿喵还在和如玉搏斗，死死咬住如玉的胳膊不肯放。见人类雄性抱住昏迷的主人上岸，这才放开如玉，跟上岸来。

“青山，青山。”男人轻声唤着她，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浮上一层担忧，扯下一条衣料麻利替她包扎好伤口，伸手放在她的胸前压了几下，而后又附身含住她的嘴，做人工呼吸。

宫女一路跑一路喊，只觉要断气。

也不知跑到哪条道上，只见迎面走来一群大人，看模样像似刚一起饮完酒，谈笑的语气皆透着清列酒气。

一时管不了这么多，飞奔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救…救命，公……公主掉湖了!”

“什么?掉在何处?”诸位刺史州牧一同发问。

“在……在冷宫后面的湖……湖水里……”

其中一名大人当机立断：“带路!”

而奚大人尚在其中，本不想去凑这热闹，但见他人纷纷赶去，心想这种时候不去也不合适，于是跟在诸位大人身后一道去。

回到湖边，恒寂侧耳贴在奚青山的胸前，感受到她还有心跳，几不可见松了口气。

正欲将她抱回寝宫，又想到方才那个宫女去搬人救命，不多时便会有人来。

思及此，他复将小人儿轻轻放在地上，跳下水将体力不支，逐渐下沉的如玉一手拎住衣襟甩上岸。

做完这一切，隐隐有脚步声和焦急的人声传来，看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转身飞走。

若是此刻将她带走，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宫婢领着一群人来到岸边时，见岸上躺着两个人，身手指：“快……快救公主……”

为诸位大人提灯的奴仆识趣上前照路，一位与奚大人私下交好的州牧上前查看，“呀”一声。

“奚大人，你来瞧瞧这是不是你家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