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纪然还许多事情不懂,可莞丫头已经十二岁了,就怕长此以往这孩子与她也疏离了。
可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纪安面色微变,好一会儿才语气僵硬的道:“母亲就是想得太多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他们的生身父亲,他们若是敢忤逆我那就是大不孝,您好好歇着吧,儿子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您。”
“安儿、咳咳、安儿”纪老夫人轻咳着连身喊到。
纪安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出了屋子。
林嬷嬷看着门槛处纪安消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纪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罢了,老夫人如今病着,还是少添些烦恼为好,反正有大小姐看着,不会让四少爷吃亏的。
纪老夫人心里头有事挂着,也没有留意到林嬷嬷的神色。
白姨娘满载而归又如意看了徐氏的笑话,自然是万分欢喜,才过了后花园便遇上了前来寻她的纪芙。
“你怎么来了,雨下得这么大,淋病了怎么好。”白姨娘上前了几步。
“我听下人说姨娘去了大姐姐院子里,徐姨娘也在?”纪芙看向白氏。
白姨娘心虚的移开了与之对视的眼睛,纪芙一向不让她掺和徐氏的事情,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特意去找徐氏的麻烦,估计又得生气了。
“这不就是去坐了坐就回来了。”
纪芙看她这反应,心里一沉:“姨娘休要蒙我,事情我都知道了,您何必非要去掺一脚呢,这些年来徐氏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干嘛还要去惹她给自己招祸。”
白姨娘不依了,手指戳了戳纪芙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好歹你也是府里的小姐,这些年我们日子过成这样还不都赖徐氏那个贱人在背后使绊子,况且我只是去看看热闹,徐氏与大小姐不和,无论她们哪边输了,总归吃亏的不是咱们。”
“姨娘,这是在外面。”纪芙皱着眉提醒道。
白姨娘的话纪芙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姨娘总是自诩聪明,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实际上满府的人都在看她们的笑话。
只是与她说得再多,白姨娘也是听不进去的,纪芙只得泄气了。
白姨娘手微顿,拿眼环顾了一圈四周,压低了声音:“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不识好人心,不过我跟你说大小姐还真是个厚道人,我今儿就是过来瞧个热闹,临了还送了我一对这么金贵的镯子,你瞧瞧,姨娘带着好不好看。”
说着将一双皓腕往纪芙眼前晃了晃,华丽精细,确实是好东西,纪芙微微垂眸,心头忍不住涌上一股祘意,明明都是纪家的小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前她还自以为是的同情纪莞,纵是拥有有权有势的外家又如何,坐享荣华又如何,还不是被徐氏母女玩弄于鼓掌之间,与她一样被欺压在底层。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始终是不一样的,别人只要反抗就可以换一种人生,而她若是反抗只会遭受更多的磨难与嘲笑。
“怎么了,发什么愣呢。”白姨娘面色有些不虞,随即又低头看了一眼纪芙沾湿的绣鞋,眉头一皱:“大小姐送你的靴子怎么不穿上,真要是生病了,还不是我替你操心。”
“姨娘前几日不是还让我对大姐姐多些防备吗?今儿不过一对镯子,您这态度就变了这么许多。”
“你还小懂什么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下老夫人病着管不了事,眼看着徐氏又要复宠了,府里也就大小姐能与她抗衡,可不得借着这事压压她的风头。”白姨娘侃侃而谈,越说越觉得自己睿智英明。
纪芙无言以对,反正每次她说什么,姨娘总能有一堆大道理等着她。
“好了,快随我回去吧,我知道您一切都是为我着想,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先跟我商量才行,切不可自己擅作主张。”
“知道了,知道了,青梅还不扶着点你们小姐”
赈灾队伍进了平城,苏璟坐在马车里连面都没露便直接带着人住进了驿站。
“主子,平康县令马大人差人送了口信过来,晚间在明月楼设了宴招待您与几位大人。”卓弈抬头偷偷瞥了一眼苏璟的神色,果然见苏璟眉尾微扬,沉声道:“平康县洪灾如此严重,身为县令,不想着为百姓多着想,反倒将心思花在这些地方,直接回了吧。”
“主子,您不去,鲁大人他们也”卓弈面露迟疑。
“不必管他们,一会你换身衣裳随我出去一趟。”
“是,属下明白了。”卓弈当即走了出去。
平康县令马明很快就得了消息,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大人,苏将军不来,那这宴席还要准备吗?”一旁的师爷道,想着今日大人在城门口列队欢迎,连下榻的酒楼都一早就安排好了,可苏将军愣是连面都没露过,马车直直的往驿站去了。
这般狂妄,就是皇子也没有这样的。
“还准备什么,苏将军是皇上的宠臣,他不来,其余几位大人怎么可能会来,看来我们搞错了方向了,吩咐下去,该撤的东西都给我撤了。”马县令身材消瘦,皮肤微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着一张容长脸,和善的面孔此刻看起来略显阴郁。
师爷立马弓了弓身子:“是,我这就去安排,只是这样看来这位苏将军不是个好相与的,那上头的交代我们怎么”
说话间,就有一名小吏来报,果然鲁大人等人也都婉拒了今日的宴请。
苏璟取了面具又与卓弈两人简单易了容行走在城中,虽然身穿着粗布麻衣也依然无法掩饰他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
“主子,我们这是为何?”卓弈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苏璟这样做是何缘故。
“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苏璟好看的眸子微眯,淡淡道。
“没什么不对啊,这不都挺正常的嘛。”卓弈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