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要亲自场吗?”
菲利普骑士呆滞了一会儿,他从来没想到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
“是啊,我要城墙。”
一字一顿,韦斯特道格的语气很坚决:“不要劝我,你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就这么定下来吧。”
“可是……可是”菲利普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太荒唐了,荒唐到他居然没反应过来应该怎样应对。
“不必多说,这里面的危险我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考虑之后能做出来最合适的选择。”
韦斯特道格转身叮嘱侍从:“准备好我的盔甲和剑。”
侍从手足无措,犹豫了半天看向菲利普骑士,他希望菲利普骑士能劝一劝韦斯特道格。
菲利普咬了咬牙:“殿下,我……”
“你待着第二梯队,等我们攻下城墙之后再来。”
韦斯特道格脱下了披风:“听从指挥,我们是一个整体,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应该团结一致去完成目标,不被道路的荆棘所困扰,不被巨石和山峦所阻拦。”
“您可能会死,殿下,恕我直言,战场的危险远比您想象的要多。”
菲利普骑士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会死在这里,菲利普。”韦斯特道格面容平静:“诺瓦瑞恩,没资格成为我的埋骨地。”
侍从拿来了肩甲,给韦斯特道格穿,精钢打造的肩甲在晨曦中闪烁着光。
带细铁链手套,整理好绑腿,带头盔,韦斯特道格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松,仿佛他只是去散步。
“菲利普,专心点,注意我的信号,不要错过任何变数,我相信你在战面临突发情况时候的判断。”
叮嘱完最后一句话,韦斯特道格扣了头盔的面罩,高高举起了右手。
“发射!”
一枚铜弹旋转着从火炮的怒吼里飞向对面的城堡。
炮弹穿透了城墙,和韦斯特道格猜测的一样。
他举起了剑,向前挥去:“冲锋!”
五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重装士兵跟着韦斯特道格一起冲出从来,杀向缺口。
巨响引起了城堡守军的注意,但他们还没调拨人手去事发地查看的时候,卡西奥雷斯也听到了炮响。
“诸君!射箭!”
民兵们举起了弓,拉满如同弦月。
一排箭朝着城堡正门城墙守军的脑袋射去。
“敌袭!敌袭!”
这些佣兵也不是傻子,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次两面夹击必定有一方面是佯攻,但他们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敌人的主力。
卡西奥雷斯朝后面挥了挥手,文书敲起了战鼓。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战神的怒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种气势也骗到了守城军官,让他们觉得正面才是主力部队。
“长官!我们要出去和他们决战吗?”
雇佣骑兵跃跃欲试,他们的工资来源于敌人的头颅,斩下越多的头颅,报酬越丰富。
所以他们很期待这些不长眼的入侵者。
“蠢货!我们在城堡里有优势,出去,如果出去有埋伏怎么办?弓箭手全部墙!我们和他们对射,占据高地又有坚固的掩体,他们耗不过我们的!”
守城军官不满地瞥了一眼骑兵头领,然后转身走城墙。
“快去向阿拉德契亚大人汇报!”
看着城墙的弓箭手越来越多,卡西奥雷斯终于露出了笑容:“很好,大家往后退一退,继续保持射箭的节奏,不要为了追求准确度而进入到对方的视野里,不用追求杀敌数,我们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
埃利斯和他的队长也在弓箭手的队伍里。
“队长,敌军怎么不出来找我们啊?”
民兵队长哼了哼:“他们不蠢,埃利斯,我说了不要听酒馆里的吟游诗人讲那些骑士故事。真实的敌人比你想象的还狡猾,还危险,他们都是最少经历过四五场战争的老狐狸。这是一场谁先急了谁就会输的战争,现在,检查你的箭袋,等打完这一轮,我们就后撤到那个土丘。”
埃利斯嘟囔着:“还好不是拿着剑对冲,浴血厮杀,如果战争就是这样,那也没多可怕。”
“别说蠢话,好好盯着前面。”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身边偶尔传来同伴的惨叫——诺瓦瑞恩的弓箭手也不是窝囊,他们也会射中藏在半山坡丛林里的民兵们。
但卡西奥雷斯已经准备好了医疗队伍,一旦有人倒地,志愿者马会按照《维可女士的战地急救纲要》中的流程将伤者抬出阵地,接受治疗。
所以大部分倒下去的人只是受伤了,只有两个倒霉的民兵,一个被射中了脑袋一命呜呼,另一个被射中了大动脉,失血过多,没抢救回来。
埃利斯看着远处死去的那位同班,愣了愣,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是有一些悲伤和对敌人的愤怒。
“别多想,再这么分神,下一个倒下去的就是你。”
民兵队长以为埃利斯看见尸体产生了恐惧,马提醒他。
“我不害怕,队长,我不害怕。”
伴随着喃喃自语,埃利斯熟练地从箭袋里摸出一根箭,搭攻,闭着一只眼瞄准城墙的诺瓦瑞恩守军。
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视野有些模糊。
“兄弟,这一箭,为你报仇。”埃利斯想着死去的同伴,松开了手。
呼啸的箭头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射向城墙。
他并不知道自己射没射中,但他的内心安稳了许多,因为他知道队伍不会抛弃自己,医生竭尽全力,声嘶力竭抢救伤者,牧师半跪在死去同伴的身边低声祈祷,就连尊敬的卡西奥雷斯阁下也脱下了帽子默哀,并且将死去二人的名字让文书记录了下来。
最差的结果,也会被人写在纸记住。
想到这里,埃利斯内心的负面情绪减轻了很多。
“殿下说得对,这一次,是我们所有人的战争。”
另一半的韦斯特道格一马当先,已经杀进了缺口里,虽然敌方的反应也很迅速,马派士兵组成盾墙堵住了缺口。
韦斯特道格举起剑,挡住了敌人劈过来的利刃,然后旋转着剑锋顺着盾墙的缝隙刺了进去,又迅速抽出来,白刃有点点血迹。
双方军队在缺口处开始肉搏战。
“顶来!顶来!不要掉队!”
韦斯特道格催促着士兵往前冲。
敌军也不傻,这个指挥作战的人一定是对面的指挥官,他们将矛头优先对准了韦斯特道格。
韦斯特道格反手握剑,让剑柄对准敌人——这是剑的另一种用法,可以利用剑的配重敲击敌人,将剑当成钝器用,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并不会割伤自己的手。
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剑柄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敲在对方的头盔。
“嗡——”
敌人倒了下去,韦斯特道格向前一扑,捡起了对方的剑扔出去,刺中了敌人后面的援军。
然后转剑沿着半圆左右交替向前斩击。
德式梅耶长剑——大风车。
“想杀我?就凭你们,未免太可笑了!”
韦斯特道格的剑比起一般的希腊剑和拉丁剑要长很多,大概有一米四左右。
旋转起来威慑力很足。
“冲进去,我们就赢了!”
韦斯特道格第一次实战,没有丝毫恐惧,肾腺素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脑海中的剑法像是流水一般顺畅,自然而然施展出来,甚至不需要多余的思考。
阿卡迪亚剑圣,一直在练剑,未尝试锋芒。
贝利塞留军团的士兵们终于冲进了缺口。
他们的战斗意志比敌人更强烈,训练比敌人更有素,武器比敌人更锐利,盔甲比敌人更坚固。
那么,诺瓦瑞恩的守军们,凭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冲进去的韦斯特道格声音有些沙哑了:“盾墙!盾墙!现在该我们防守了,守住阵地,等菲利普带着第二批人冲进来。”
斥候吹响了哨子,尖锐的鸣叫贯彻云霄。
远处的菲利普也听到了哨子的声音。
“跟我冲!”
他非常担心韦斯特道格,一看到信号,也不知道殿下究竟是生是死。
“快一点,小伙子们,再快一点!”
突入缺口的韦斯特道格马让背着梯子的工程组安装固定梯子。
“留下二十人组成盾墙,剩下的,跟我城墙!”
顺着梯子往爬,韦斯特道格感受着手传来的力量,这才稍微喘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自己亲征的效果还不错,看来以前是低估自己的实力了。
城墙的守军拿着石头还没砸下来,就被梯子下的斥候一根标枪戳中的咽喉,尸体好石头一起斜着滚下了城墙,离韦斯特道格很近——几乎是掠着他的鼻子掉下去的。
“殿下,注意安全!”斥候双手笼在嘴边大喊。
韦斯特道格点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确实,现在还没到松懈的时候。
爬城墙,对面就是佣兵小队,其中看着像队长一样的人大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阿拉德契亚大人的领地?”
韦斯特道格侧身举起剑冲了过去:“在下,贝利塞留军团军团长,此战,为罗马和被劫掠走的罗马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