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很是好看,比好看还要好看许多许多。
——浮黎
太上道君看着自家徒儿茫然无措的神情,暗自叹息,只怕,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小子,凝神。”
太上道君翻手一挥,天机石赫然出现在白洛言的面前,自它周身萦绕着温润的银光,慢慢将白洛言包裹在其中。
“老头,天机石看前世今生,你从不曾让我碰触,今日,这是为何?”
“命数既定。”似是叹息,似是冷然。
“凝神,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
“三千世界,乾坤万物。天道轮序,万法有常。天机,开!”
苍茫天地,隔断七魄,这是第一次,白洛言进入到天机石中,浩瀚千里,无风,无物,死一般的寂静。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世人皆知,仙妖者,修炼大道,神魔者,天地孕生,可他,无根无萍,孑然一身。
太上道君说这里有答案,可白洛言孤身立于天机石中,却什么都看不清,如同雾里看花。
天机石外,太上道君紧紧盯着天机石,原本银色的光晕慢慢旋转,渐渐的形成涡旋,原本没有动静的天机石,却开始躁动起来,似乎在抗衡着某种力量,发出嗡鸣声,良久,才归于平静。
而天机石内,白洛言原以为再一次被太上道君诓骗了,方要转身出去,脚下的镜湖却是隐隐动了,一层一层的涟漪自不远处的一个涡旋漾开。
紧锁着双眉,看向那个涡旋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却不等他反应,那处涡旋慢慢引起吸力,将他卷进了镜湖之中。
镜湖之下,暗流涌动,涡旋万千。
可独独属于白洛言的,寥寥无几。
镜湖之下,飘荡着的男子如同睡着一般,静静的没有任何声息,随着镜湖底下的暗涌,逐流。
千万年前,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
而一切,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你是谁?”桃花树下,一道慵懒的女子声音响起。
桃花落,捻指染香,绯红的花雨遮挡住了女子的容貌,依稀可见,是一道火红的身影,耀眼张扬。
玲珑曼妙的身段配上一袭红衣,是抚媚妖娆,也是肆意张扬。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被掩藏在桃林之中的容颜。
“哑巴?真是无趣得紧。”
白洛言原以为是那女子发现了自己,可细看之下,桃花树下还有一道身影。
原是了,他是通过天机石进来的,前尘之世的人又怎么会看到他呢?
桃花树,那袭红衣随意且懒散的斜躺着,一把折扇遮住了面容,而桃花树下,一道身影修长,素白长袍的男子微微抬首,盯着树上的女子瞧。
那女子自方才说了一句话,便再也没了声响。倒是让白洛言觉得树下的男子这行为,着实有些唐突了。
女子似乎睡着了,微风吹拂,卷起红衣翩若,而男子就这样看着,也不言语,也不动作。
大梦春秋,女子睡醒了一觉,芊芊素手执起遮面的扇子,发觉男子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
以手撑面,那是一张足以令三界都惊艳的容貌,本该是媚眼含波,尊贵无比,可那双眼眸中,只有无波无澜的寂静,死一般的淡然。
浮黎!
白洛言诧异的看向那抹身影,可却又说不上来的陌生,明明是一样的容貌,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可眼前的人,却浑身散发着冷意,寒意,就像是……初见时,虞渊深处,还未苏醒的她。
而那个始终站在树下,身形都没有一丝变化的人,竟是……他自己!
“可是瞧够了?好看吗?”浮黎的声音很淡,漫不经心的撑着脸看向树下的白洛言。
白洛言点了点头,显然,他并非聋子。
浮黎挑了挑眉,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却并未气恼,因为她没有从眼前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一丝亵渎之意,倒是有趣。
浮黎觉得面前的人倒是有趣,跟着自己一路,看着自己一路,安静的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神色淡然,浅浅微笑,眸光清明。不可否认,他长得很是好看,比好看还要好看许多许多。
只是,不言不语,无甚交流,让浮黎有些无聊。
“你可知这里是哪里?”浮黎歪着头,眨巴一双眼睛,笑着问道。
白洛言环顾四周,思索良久,半响才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我也不知,不过珈蓝说,这里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她嘻嘻一笑,坐在娇艳盛开着的桃花枝间,一双脚垂落在半空悠悠晃动着,显得十分悠哉惬意。
“珈蓝你可认得?”
不知为何,白洛言觉得,那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是带着一股温柔的宠溺。
明明三界盛传她……
浮黎见白洛言不说话,却也不恼,她已经许久不曾说话了,今日也不知怎的,话好像有些多了。
她慵懒的靠着身后的桃枝,伸手遮瑕一枝桃花把玩着,美的如同一幅画。
想起珈蓝,浮黎的心情似乎大好,嘴角漾开的笑意浓烈了几分,那双眸子中竟是染上了几分温柔。
“珈蓝,这个人的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气息。”浮黎喃喃道。
声音轻柔,婉转流连,可树下的人却并没有听到。
就这样,白洛言跟了浮黎整整三月有余,自始至终,不言不语。
时间匆匆,可对于镜湖之中的“白洛言”来说,三月不过短短一瞬。
“已是三月有余,你还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吗?”浮黎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那抹素色身影,眼底依旧无波无澜,只是她的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这三个月里,浮黎走过了山川大河,走过了万里疆土,停到哪儿便在哪儿歇下。
城镇中,乡村里,森林间,河畔旁,她悠闲自在的游遍九州,惬意自然。
而身后的那抹身影,一路相随,不远不近,不曾打扰,只是这般跟着。
若是换做他人,只怕早就恼怒了,可浮黎却只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快活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