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转身去打电话了。
“你,你回来。”王小鹏指着林穆,“你给她打电话也没用。她在抢救室呢,醒不醒得来都不好说,接不到你的电话。”
“什么?!”对面两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样,王小鹏。”林穆果断出卖队友,“你给我个帐号,我先把医药费给你。他是我情敌,”他指了指周诗亦,“我把他也留给你。”
周诗亦:???!!!
林穆似乎挺会谈生意。王小鹏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买卖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是王小鹏从兜里抽出一条长长的自动付款机打印账单,交到林穆手里。
林穆飞速扫了眼账单上的化验项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周诗亦见状,如释重负,向王小鹏诚恳地道了谢。
王小鹏顿时愣住,完了,太草率了,没唬到他们,他们还会给钱吗?“你……你别忘了把医药费给我。这是做人起码的道德底线。”
“嗯。”林穆在手机转账页输入了医药费的价格,在后面加了三个零,指尖不带任何停顿地按下了确认。
他输入第一个零时,王小鹏有些迷惑,这人手机操作得不熟练?
他输入第二个零时,王小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帕金森吗?
他输第三个零的时候,王小鹏一双眼睛射出囧囧的光芒王小鹏的一生所爱,一下子从陆颖珊,换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机。
王小鹏对着自己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发怔。整整十秒钟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拜金女,其实是棵摇钱树啊。什么五万块?自己着实草率了。她才是真正的能生钱、能赚钱的主儿。
林穆没再搭理王小鹏,打电话去了。
“可以了么大哥?”周诗亦问,“咱们能上去了不?”
王小鹏的大脑转得飞快,今后赚钱的能力……对,得让周诗亦出一出血,他不是阔气么?
王小鹏灵机一动,给他挖了个坑:“可以。我有几个小条件,你同意了,我就带你上去。”
“你说。”周诗亦仰着头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坑里跳。
“你把车借给我玩几个月,我之后还你。”
“随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诚意地打算招珊珊,不然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和她签合同?你明天就把主讲老师的合同和她签了,不许抵赖,不能搞小动作。”
“行。”
“你别想暗地里搞事情。那女的对你挺重要吧?我告诉你,我看过她身份证,知道她户口在哪儿。”
周诗亦心中冷笑,他和陆颖珊,还真是一家人。
林穆这时挂了电话,过来和周诗亦说道:“我问了,急性肠胃炎。三号楼西区四楼402。走吧。”
他们二人没再看王小鹏一眼,大步走了。
王小鹏傻愣愣地定在了原地,对着两个高挺的背影喊道:“那之前说的还算数吗?!喂!钱我不还了啊!”…
王小鹏垂下头,自认玩过头了。本来早两分钟带他们往医院楼上去,是不是还能搞辆车玩玩儿?不过怎么也算是发了笔横财,王小鹏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
空气中强烈的消毒水气味刺鼻。李洛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张雪白的脸悬在她面前。一张不带血色的嘴咧开笑着。两只黑洞洞的大眼睛正向下盯着她。这双眼睛里除了激动和欣喜,还写着强烈的渴求。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趴在李洛的病床沿。除了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铺在李洛右侧,这个人的浑身都是白色的:白发夹、白丝巾、白手套、白色连衣裙、白色蕾丝袜,连唇色也泛着白。
她的脸侧还有隐隐的淤青,唇角有伤口。
盛雪儿盯着李洛,语气中夹着狂热,“你醒了呀?我在这儿等二十分钟了!”
李洛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扯着胃都疼。她慌忙地往四下里看,自己还活着吗?
输液室似乎还是那个输液室,只是到了后半夜,没什么人了。三张临时推来的病床,还有一排破旧的金属椅子。
这里原本就是四层临时借用的小输液室,病人们不稀罕留在这里。只要主急症室有位子,大家都会往楼下移,因为那儿离医生护士近。
隔壁床的大爷大妈好像离开了,王小鹏也早已不见踪影。
病房另一侧的白色顶灯不住地闪,晃得李洛眼睛疼。盛雪儿机敏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走到病房门口,把一半的顶灯关了。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盛雪儿的身影没入阴影中。
李洛侧过身面对盛雪儿,谨慎地往边上挪了挪,故作镇定。盛雪儿的出场着实骇人。她就这么盯了自己二十分钟?要是自己刚才没有醒来呢?她打算盯一晚上?
“我是碰巧看到你,我也在这里挂盐水。”盛雪儿伸出左手,手背上的确被扎过针,而且不止一个针孔,皮肤下青了一片。她口齿清楚地强调了一遍:“真的是巧合,我发誓我没有跟踪你。”
没有跟踪自己?李洛愣了一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强调一句?
“你……有事吗?”李洛的音色微微颤抖。她下意识瞄了眼自己的输液袋,里头还剩下一小半液体。
“你不要担心,我帮你看着呢。”盛雪儿盯着输液袋,幽幽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洛费劲地吞了口口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
“你渴不渴?”盛雪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亲厚地往前凑了凑。
李洛不敢去接,小心地望着她,硬是摇了摇头,“不……渴。”
盛雪儿惨白一笑,自己喝了一口,“你不用怕。嘶”她嘴角的伤口在喝水的时候又重新撕裂开来,“嘶……”
掺着血的矿泉水从她唇边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她雪白的长裙上,漫染开一朵一朵淡粉色的水渍。除了那几声“嘶嘶”声,盛雪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只是缓缓地问:“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李洛被眼前狰狞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本能地用右手去枕头下面摸手机,扒拉了几下都没能扒拉到。自己先前明明把手机留在枕头边的,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