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封赏(上)(1 / 1)落木寂无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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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隐约听了那三句话,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也不知道伤痛。耳旁绕着嗡嗡的声音,如秋虫鸣。眼皮沉得厉害,睁不开来,半点光亮也无,脑中更是十几幅图卷交错,不一时,就觉得昏昏沉沉,复又晕了过去。

如此几番过后,眼前终于有了些许光亮,却极是刺眼,只见光华白雾的一片,看不清东西。周身绑得严严实实,想要挪挪身子,却牵动伤口,疼得厉害。喉管如嵌着一颗火炭,说不出话了。过了一会,才觉得有人往自己嘴里灌着汤水,又听见有人说话,却不知是谁。

浑浑噩噩,不知时日,心里估算着过了有七八日光景,耳目终于渐渐清澈起来。期间滋味,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睁开眼睛,环顾四下还好,脖子上没什么伤。狭窄的房间里除了一席一几之外别无他物。半掩的扇门之后,走廊至少有十尺宽。走廊之外是一片小小的草地,还种着一些树木和花卉。

如此宽阔的环境,整个尾张也只有清州城吧?

汎秀试着想忍痛直起身子,无奈绷带缠得太紧,行动实在不便。于是只能继续躺在席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时思绪纷飞。

真是难以想象,十几年的无所事事之后,居然会一下子做出这么热血冲动的事情啊。现在这种状况,也算是一战成名了吧。

至少在尾张地界,“平手汎秀”这个名字,将很有可能与“鬼”,“枪”的称号联系在一起。

汎秀轻轻笑了笑,却很难感觉到什么喜悦的情绪。

林通具,真的算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吗?如果要论起来,织田信长和平手久秀的责任恐怕还要更大一些。然而这两个人,一个是平手政秀生前誓死效忠的主君,另一个却是这一世的嫡亲的兄长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人您醒了?”清脆的少女声音不乏惊喜之意。

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端着瓦罐的女童,穿着绿色的和服,头上带着木雕的发卡,看身形,大概只有十岁。

“我昏迷了多少天?”从重伤中醒来的人,最关系的永远是这个问题。

“大人有十四天没有醒过来呢!”女童走进门,把瓦罐轻放在地上,伏跪在汎秀身前。

十四天就是靠灌这些汤药来续命的?汎秀低头扫了一眼旁边的瓦罐,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那真是难为你了。”汎秀随口说了一句。

“”女童不答话,低下头去,脸却突然红了。

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汎秀不解。这让别人看见,会以为我是调戏十岁女孩的死萝莉控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萝莉控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比如源氏物语喂喂,我在乱想什么啊

汎秀回过神来,侧首朝向那个女童。

“你叫什么?”

“宁宁”女童小声答道,头埋得更低了。

宁宁?不会是北政所吧?

正待再问的时候,女童却突然爬起来。

“佐佐大人说,您一醒过来就要去通知他呢!”

转身跑了出去,木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汎秀看着窗外,不由得愣了一愣。

未几,佐佐成政来到了“病房”,后面跟着前田利家和另一个年轻人。

三个健壮的男人坐进来,房间立即显得不够用了。

“本来大家都要过来看讨取敌大将的英雄,不过想到你需要静养就没让那帮小子来打搅!”利家还没落座,就先开了口。

接着,揽着后面那个年轻人的肩膀,向汎秀介绍到:“这是河尻与兵卫,刚刚加入殿下的马徊众里面,顺便也带来让你认识了!”

河尻不动声色地挣开前田的手臂,对着汎秀躬身施了一礼。

“在下河尻与兵卫秀隆,请甚左前辈指教!”

“不敢当。”汎秀行动不便,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这也是未来的名将啊,汎秀心里这样想。

“与兵卫也是这次战斗立下战功被升为马徊的话说甚左你真是太勇猛了!”说起战况,前田立即眉飞色舞,“单骑杀入敌本阵,直取大将首级,实在太厉害了!”

汎秀却有些兴味阑珊,随口应了几句,把视线转向佐佐成政。

佐佐进门之后,只看了汎秀两眼,就一言不发,端坐在地上。

“孙介大人佐佐成政次兄如何了?”汎秀心思一转,猜到了成政的心思。

“已经往生了。”成政勉强笑了笑,转过脸去,避开汎秀的目光,“武者殉国,正是死得其所!”

一阵压抑的安静。

利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甚左啊,这次的封赏,一定能买不少好酒吧。你可要快点痊愈,我还等着你请客呢!”

说完,揽着河尻的肩膀,转身出门。

汎秀面色茫然。

“又左前田利家的次兄,也在此战中战殁了。”

佐佐目送他们离去,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且,是作为武藏织田信行的属下。”

“果然是乱世啊”汎秀长叹了一声。

沉默片刻,成政突然又笑了笑。

“殿下对你倒是不错啊。特许在清州养伤,招来了从京都云游至此的大夫,又派夫人身边的侍女照护不过我等虽然嫉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林美作的首级只有一具”

“首级?我可不记得曾割下过他的首级啊?”

“是你那两个家臣!连同林美作一共是七具首级,消失了一年以后突然立下如此功绩,真是令人刮目,现在城中都在谈论你的武勇呢!”

“他们两个在哪儿?”

“你在清州不是还有一间屋敷吗?殿下让他们去了那里。接下来马上会有新的封赏,具体是什么地方就只有殿下自己清楚了。”

“噢”

正要答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内藏助啊,来看大英雄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池田恒兴冲进门来,对着汎秀笑了笑,面色有些尴尬。

“上次甚左的初阵真是不好意思嘿嘿。”

汎秀有些茫然。

“什么事情,我完全都不记得了。”

“是嘛”恒兴目光游移,“忘了就好我也忘了。对了,这几年照护你的一直是宁宁那个丫头?”

“应该是吧。”汎秀不确定地答道。

“居然”恒兴脸上浮现出经典的奸猾笑容,“这个丫头虽然不是绝色却是十分有趣,我一直以为殿下会留着自己没想来是用来奖励功臣的”

“只是照护伤员而已,胜三郎你未免言过其实了吧!”听不下去的佐佐成政出声打断。

“照护伤员。”恒兴一字一顿,“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啊。”

成政抬头望着天花板,决定无视这个混账。

恒兴犹在喋喋不休:“难道照护的时候没有什么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汎秀皱紧眉头。

“比如换洗贴身的衣服之类的,或者还有更进一步的?谁知道呢?”

汎秀微笑地盯着恒兴,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音节:

“滚!”

战后的处置,与汎秀所知的历史并无不同,柴田和林请罪,信长未加追求,信行在土田御前的斡旋之下也保住了性命。

接着就是各人的封赏,首先是森可成和丹羽长秀,接着是泷川,而前田和佐佐也各得到增俸百贯的奖励。

至于汎秀,因为重伤未愈,具体的赏格还没有出来,不过论功绩,至少会比前田和佐佐高出许:史上的北政所,此时只有七岁,此处为了情节需要,把她的出生提前了几年。

至于宁宁有没有做过归蝶的侍女,这个参考了山冈的书,家言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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