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已经死了,当年他们将我囚禁于宫中,我听说他们把你关进了冷宫,可我却无法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院子萧条破败,四下无一名宫人侍奉,他的母后贵为一国之母,竟然落得如此,司暮眼中的恨意再也无法压抑。
“孩子,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和你父皇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更不要想着报仇。战事连年不断,朝代更换是常有的事,我们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沈皇后抱紧司暮,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在冷宫之中的司暮,如今亲眼看到长大成人,她又怎么希望他再次丧命?
司暮身上的伤刺痛了沈皇后的眼,她心疼的为他擦去眼泪,望见他眼中的恨意,心更加抽痛。
“母后放心,孩儿身上的伤不碍事,母后让孩儿不报仇孩儿可以答应,但孩儿必须救出母后,不能再任由母后受苦。”
冬熙适时的走到两人面前,“皇后尽可放心,玄医谷的人就在皇宫,你们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去找人来。”
司暮重伤,凭她一个人是带不走两个人了,现在只能出去找二师弟过来了。
刚才收起来的伤药递给司暮,有他母后在上药不成问题。
“姑娘,万万不可为我犯险,司暮能够活着我就安心了。”沈皇后摇了摇头,如她所说见到司暮她的心愿就放下了,眼中早已没了求生欲。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
反正死之前拉上司暮做垫背就够了,冬熙也没指望长命百岁。
“你多加小心。”司暮脸色担忧,但想到她那把神出鬼没的匕首。
“母后,她是冬熙,孩儿的”心仪之人。
最后几个字冬熙没有听到,她仗着身体灵活快速的奔向主殿。此时宴会已接近尾声,大臣们喝的酩酊大醉,皇帝和皇后已然退场,其他人她没仔细看。
二师弟喝酒喝的有些醉意,不断晃着脑袋,粗暴地把解酒药塞进去,很好,人清醒了。
“大师姐你干嘛?”
冬熙弯下腰压低声音,“你跟我走一趟。”
二师弟懂些武功的,不管怎样总不能去让冬谷主帮他救人吧。
两人悄悄的离开,有眼尖的宫人注意到,被冬谷主拦了下来。
“他们去去就回,不必让人跟着。”
宴会中途离开多半为了如厕,宫人也没再多想,继续留意其他大臣,以免朝廷重臣喝醉了酒,在宫中磕着碰着。
另一边,冬熙离开后沈皇后将司暮带进内殿,给他涂好药,又拿出一件前朝皇帝生前穿过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你父皇生前所穿,别的他们都抢走了,但这件衣服我一直守着想你父皇了就拿出来看看。现在它给了你,司暮,你答应母后,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好好活着。”
沈皇后神情严肃,司暮张了张嘴,最终重重点了点头。
母子两人在殿中叙了一会儿旧,门外传来拍门声,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队宫中守卫。
气势汹汹,来着不善,为首之人竟是当朝太子,文轩。
冬熙与二师弟前往沈皇后所在的宫殿,一路上守卫竟越来越多,一时之间他们靠近宫殿不得。
“看看有没有别的路能过去!”
心中骤然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冬熙加快脚步。远处宫殿灯火通明,忽然前方传来打斗声,一座宫殿被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司暮和沈皇后还在那里!
宴会进行一半,东宫派人禀报暗牢被劫,文轩几乎想也不想的着急守卫直奔其囚禁沈皇后的宫殿而去。
在冬熙返回的路上,惨剧悄然发生了。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间或传来肆意的大笑声,奔跑中的冬熙眉眼间骤然出现一抹戾气,古朴的匕首飞速划破夜空。
司暮在沈皇后宫中被发现,文轩当即率兵攻入。
身受重伤的他一边护着沈皇后一边拼命抵抗,然而守卫如潮水般涌入,司暮一人实在有心无力,身上的衣服再次被划破。
“你快走,不要管我!”
鲜血染红了衣服,司暮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沈皇后一再让他逃走,可他始终不肯放弃。
他失而复得的母后,在这个时候又怎么能一人逃走?、
杀戮之气弥漫大殿,战斗越发激烈,守卫们轮番进攻,任凭司暮武功再高双手也难敌四脚。
拭去眼前血水,危险的眯起眸子,远处的男人得意洋洋,一旦他死了,再无后顾之忧。
数十把刀剑从天而降,刀剑直逼要害,既然他逃了出来,文轩就没想他能活着离开皇宫。
“杀了他!”
一声令下,攻击铺天盖地。
司暮背后冷不丁挨上一刀,痛意引发他嗜血的恨意。
忽然一把匕首从远处带着凌厉之气飞来,守卫刀剑竟被它迎腰斩断,更恐怖的是,匕首竟无人操控。
“妖怪。”
众守卫惊恐的后退,一把拥有自我意识的匕首,在这充满鬼神论的年代,造成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
守卫退去,司暮趁着空挡带着沈皇后猛地提起一口气,即将越过高墙。
一柄弓箭此时正悄然对准两人,电光火石之间沈皇后一把退开司暮。
“活着。”
轻柔的话语被风吹散,沈皇后在司暮眼前落入高墙之内,背后的箭矢刺痛双眼,再提不起一丝力,母子两人被高墙远远隔开。
察觉异样的匕首忽然飞出墙外,刀身骤然变大,竟托着司暮身体疾速飞入夜色之中。
正奔向宫殿的冬熙猛地吐出一口血。
“大师姐?”
“快走!”
两人硬生生停住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
宫中的混乱不曾影响前朝的宴会,宴会落下序幕,大臣们一一离去,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宫门口的守卫盘查的严了些。
“玄医谷,三个人。”
守卫掀开马车帘子向内看了一眼,又对了对入宫时的名册,两男一女不多不少,这才放行。
马车悠悠远离皇宫,冬熙与二师弟垂着头,对面是冬谷主严肃的脸,而马车中央却多出了一个昏迷的男人,包扎过的伤口仍然隐隐透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