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许明涟,还是一个没脑子的。”
王大人接过信,笑笑。
这般重要的信件,没想到,这人就随便给一个小厮。
“速来,明日我在一品居设宴。”
王大人读着信,脸上布满寒光,伸手,把那信撕的粉碎。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在这安静的屋子听得格外清楚。
小厮捂住红肿的脸,不明所以。
“王大人,这信,怎么样?”
小厮不解,这信,可是许大人回去马上就写的。
他还想偷看来着,没成想,这许大人写好后就装进了信封里,他也没看清内容。
“自以为是。”
接着,便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掌柜听着里面的动静,也不敢进去多问,径直站在门外。
“这……”
过了一会儿,便看见小厮慢慢走出来,脸上红肿一片。
掌柜看着小厮,刚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待看见后面那人后,闭了嘴。
“王大人。”
掌柜看着那人,轻轻喊喊小句,就很有眼色的退到了一旁。
“还杵着干什么?”
声音没有波澜,但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小厮弯弯身子,走出门外。
待走远后,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轻忒了口血水。
“呸,不就是王家的走狗,还真以为自己姓了王,就真有多大的本事。等有朝一日,我定加倍奉还!”
小厮的脸扭曲的格外厉害,脸上那红肿的巴掌,给他增添了一丝可怜。
朝中之上,发生的事情此刻在大街小巷疯传。
茶馆处,说书的人说着几日的新鲜事,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在说谁。
酒楼里,书生们一遍喝酒,一边议论着朝政。
次日,有人竟说夜里看见了徐大人在平日常去的酒楼吟诗。
又有几人,说夜里在街上看见了徐大人的身影。
一时间,百姓们跑到府衙门前,击鼓鸣冤,请求查明徐大人之死。
养心殿内,只见那明黄的身影站在窗旁,身后,跪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
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每一处,尽显威严。
可此刻,殿内的气氛格外低沉,没人去欣赏这壮观美。
每个人的眼睛都紧低着,不敢抬头。
只有那一身眀皇,面色及为平静。
只见他明眸幽深,薄唇轻启,“你们有何见解?”
身后的官员相视一望,竟都直直的跪了下来。
“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声音很整齐,仿佛提前排练了一番。
只见那明黄的身影笑了笑,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依你们所见,那谁来查?”
几个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和刚才如出一辙。
这皇帝现在要查这件事,可如今,这徐大人的尸体都下葬了,线索什么的,都断了,这从何查起?
现在谁接这个烂锅,谁就是自找苦吃。
当初他们这些大臣上奏,让皇帝下令查明这徐大人之死,皇帝却不了了事。
现在,他们这些个老臣是越来越看不清这小皇帝卖的是什么药。
说来,这皇帝可是他们扶持着的,想当初,有多少人觊觎皇帝的宝座,新皇登基,朝中局势不稳,他们为之,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这里的几人中,数他的声望高些。
“陛下,这大街小巷疯传徐大人之死,更有甚者击鼓鸣冤,请求彻查徐大人的死因,将害死徐大人的人揪出来。”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看看皇帝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又开口。
“依老臣之见,该彻查。这彻查的人,老臣推荐王义大人。”
“是啊!陛下,这王大人有这个能力彻查此事。”
有人起了个头,剩下的人立马开始跟着附议。
“你们可以异议?”
大臣们低着头,但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
“臣等无异议。”
大臣们说着,就见皇帝衣袖一挥,他们便快步退下了。
“王义。”
声音依旧很轻,很淡,随着冬日的寒风,一点点飘走。
只听得砰的一声,一个好看的花瓶掉地,那声音,格外刺耳。
只见那穿着龙袍的、面相极其年轻的男子看着那碎片。
不知看了多久,一抹笑在他嘴角蔓延。
“不可!”
一声声音让这接下来的动作停滞。
“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声音带着委屈,可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脸上的笑容满满,和平常一样。
“你没有。”
她们这样的人,是没有的按自己意愿来做任何事情的,生在皇家,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可只有真正在皇家的人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最难熬的。
公主们,表面是皇帝的女儿,实际上是巩固江山的牺牲品。
皇子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参与斗争。
在皇宫的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
小到宫里的婢女,大到高高在上的皇帝,无一不带着面具生活。
“陛下,你没有。”
女人站在他的身后,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在生涩乏味的念着枯燥的文字。
她说的是陛下,而不是阿昱,什么时候,她和他也变的如此生疏。
陛下么?他是陛下,她是皇后。
可他这个陛下,是何人的陛下?
他幼年登基,朝中,有多少人紧紧的盯着他,他不是不知道。
王义,他的皇叔,还是有意无意的让他退位。
为了活着,他装傻,成了大臣口中的庸君,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
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现在,他累了。
夜里,他时常做梦,梦里,他在拼命的跑,身后,是豺狼虎豹。
他跑啊跑,跑啊跑……
“是啊,我没有,没有权利,什么都没有。”
声音带着凄凉,从女人的这个角度望去,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却看不见,他眼里那打转的泪。
什么时候,他变的这般脆弱,变得这班胆怯。
“夕儿,做皇帝好难。”
高大的身躯此刻竟弯了下来,就那样,瘫坐在地上。
女人上前,轻轻为他逝去眼泪,好看的眉头紧锁着。
“陛下又不是第一天做陛下,这做了陛下,就要做下去。”
声音很温柔,像一阵好听的琴音轻轻抚慰人心。
“陛下至少可以在夕儿面前,不用带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