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灰蒙蒙还未天明,两人在山下不远处市集里买了两匹骆驼,可能因为近来西域也热闹起来了,城里的物价比往常贵了许多。
按以前的的物价来说,一匹健壮高大的骆驼才值十两,而两人此时在山下买坐骑时,一人只一匹中等的骆驼,总共就花了十八两。
骆驼脚程不快,两人很是悠闲在路上走着,吴羡瞥一眼路边,冰雪初融,冬天快要走完了。
赵敏骑在骆驼上,身子略微侧过去,一双大眼中骨溜溜转着,笑吟吟望着吴羡说道:“小羡子,你为什么对张无忌这么好?不仅在比武场上让着他,而且在秘道之中,施计让他学会乾坤大挪移,你难道,莫非,喜欢他?”
吴羡吐血,你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吴羡一提缰绳,骆驼的步子更慢了一些,他扭头看着赵敏,随即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报恩吧,你知道九阳神功吧。”
赵敏皱眉思索一会儿,随即明悟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会的功法有回梦心经和九阳真经,莫非就是九阳真经?”
“对,九阳真经便是无忌传给我的。投桃报李,这乾坤大挪移让他学习,一报还一报,我和他抵平了。”吴羡朗声说着,但其实不论是九阳真经,或是乾坤大挪移,而且还有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赵敏”,都是吴羡白嫖张无忌的,说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你就不怕他学了乾坤大挪移,还有他那一身深厚的功力,你会不是他的对手吗?”赵敏说道。
吴羡沉思一会儿,随即开口道:“这本没有什么,一山还有一山高,我没有必要事事都做第一,非要与别人争个强弱,只要有不俗的实力,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和家人,那便是极好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果有余力,能够多帮助他人,没有那个能力,只顾全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了。”
赵敏捋一丝秀发,忽而展颜一笑,清脆的说道:“你有这个与世无争的心态,倘若是找一个寻常的姑娘作伴,那倒没有什么。可现在你嘿嘿喜欢上我了”讲到这里,赵敏银铃般咯咯笑着,娇躯轻轻微颤,看来有些很开心的样子。
“你倒没法像以前一样过安稳的日子了。”赵敏又闪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吴羡,含情脉脉的,看得吴羡心中一悸。
“对了,张无忌对敌之时使用了乾坤大挪移心法,我想杨逍、蝠王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而且他们还特意留张无忌在山上,你说张无忌会怎么样?”
吴羡摇摇头,此时也有些不解,张无忌没有于明教生死存亡之关头力挽狂澜,前些时候,明教虽然式微,然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不知道最后是否会同原来一样,张无忌出任明教的教主。
至于最后谁做了天下之主,是朱元璋或者是刘元璋,是张无忌又或者是曾无忌,明教那些元老谁死谁生,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只要那皇帝老儿不影响到自己安稳的日子,都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吴羡闪过思索之色,说道:“反正以张无忌与明教的关系,他一定是安全的,他外公天鹰教教主,在明教中可有很大的权势地位,而且他义父也是金毛狮王谢逊,还救了五行旗锐金旗一行人,此刻他又相助明教脱险,而且又要替五散人周颠治病,不知不觉间,仿佛明教所有人都与他有了瓜葛。”
吴羡突然想起什么,又“哦”了一声,说道:“郡主,你可能不知道,在他十四岁那年,他还不远万里送杨不悔到昆仑坐望峰,亲手送到了杨逍的手上,讲到这里,哪怕杨逍杨左使还要承他一份情谊。”
“是吗?”赵敏一惊,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她脸上眉头微蹙,点点思绪在眼中闪动,又轻声道:“小羡子,照你这么说来,张无忌简直和明教关系极为亲近密切,而且阳教主生前留下信函,让谢逊代教主之位,掌乾坤大挪移以传授后代教主,并设法迎回圣火令,你说明教现在四分五裂,群雄并起,谁也不服谁,张无忌是谢逊义子,子代父业,他又学到了乾坤大挪移最高层,你说他们会不会让张无忌做明教教主。”
赵敏只是略微一想,心中越是思索便越是可信与惊讶,照着般看来,其实张无忌已经博得了明教众高层的好感,再加上张无忌实力本就不俗,可称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还学了明教至好护体神功“乾坤大挪移”,只要有人一提请张无忌坐教主,其他人必定附声赞同。
赵敏心中一沉,脸上由晴转阴,她看着吴羡冷声道:“好啊,吴羡,倘若张无忌真做了教主,那不是教明教群龙有首,大势已成,到时候更加难对付了,都是你干的好事。”赵敏一口银牙紧咬,很是愤怒生气。
“额?”吴羡只觉得大事不好,现在事情还没发生,八字还没一撇,你都开始怪罪人了?吴羡不得不说,赵敏真是和聪明的丫头,只凭一些蛛丝马迹,便可以联想到这么多结果,而且与原本得结局丝毫不差。
依着吴羡看来,其实也差不多了,倘若没人开口还好,一旦有人首先提议,众人见张无忌年轻有为、武功大成,又是狮王义子、鹰王孙子,想必也都是服气,众人谁都不服其他人当教主,可群龙无首又是不行,那便推举张无忌当教主,是个不错的决定。
吴羡耸肩,脸上有些无奈的神色,同时吴羡又讨好笑道:“郡主,倘若真的发生了,这又不是我所愿,再说你不是与张无忌相识了,到时候招安他,可比招安杨逍、韦一笑、殷天正等人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赵敏眉头紧锁,颇有些愁绪说着:“哪有那么轻易啊,武当张真人是江湖泰山北斗,他老人家与朝廷作对,其他门派帮会以他马首是瞻,好些都不肯归附朝廷。”
“再者先有武当张翠山不肯吐露谢逊消息,宁愿自刎而死,还有他妻子殷素素殉情而死,张无忌看起来宽厚敦善,想必也颇有些骨气,不肯投降我朝廷,倘若他真当了明教教主,你可给我竖了个大敌人。”
赵敏眼白如玉,黑瞳若黑宝石,她眼珠儿骨碌碌一转,突然开口说道:“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你了,倘若张无忌真当了明教教主,你就要过来帮我忙。”
吴羡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问道:“我?”
“对。”赵敏点点头,龇牙咧嘴,像只小豹子一样,仿佛只要吴羡不答应,她就要开口咬人一般。
“不行,不行。”赵敏突然想起什么,小脑袋摇晃成了波浪鼓,她又有些失神说道:“你如果来给我当手下,那岂不是整个天下英雄都要耻笑你?嘲笑你做了朝廷的走狗,江湖的败类。”
吴羡心中有些感动,赵敏对自己可真谓不错,什么都替自己料想到了,吴羡望一眼赵敏,心中暗自感激着。
吴羡心中颇为复杂叹一口气,气氛显得有些沉郁,吴羡望一眼东方神州之地,心中顿生一股惆怅,自己现在这般真是里外不是人,国仇家恨难平,美人恩重难负。
两人一路缓慢而行,有时候为一株雪松而驻足停留,也曾久久凝望高山缭绕云雾,天空偶有的几只飞鸟,也勾住两人的目光,走了十余天,才堪堪走了几百里。
这天午时,两人正行至一片草原上,前面草原上来了一行人众,多数是身穿缁衣的尼姑,另有七八个男子,隐隐以一位师太为首,看来皆是峨眉弟子了,。
双方渐渐行近,只见队伍之中,有一尼姑率先出来,她双手合十行礼道:“两位,不知可曾见到峨眉一行数十人众,为首是一位得道师太,长眉斜飞,凛然生威,灰色道袍,身形高大?”
吴羡一听,心中一震,又偷偷瞥一眼赵敏,果然六大派被抓走了么?不知道丐帮又如何呢。吴羡连忙说道:“诸位师太可是峨眉弟子?敢问师太上下如何称呼?”
那尼姑回望一眼众位师姊妹,众人或是点头、摇头,又用眼神交流,好一会儿,那尼姑便道:“贫尼法名静空。两位真没见到我师父灭绝师太吗?”
“灭绝师太和一众峨眉弟子,早在十余天前左右便离开了光明顶,怎么没和众位师太碰见面吗?那就奇怪了。”吴羡也抿一下嘴,皱着一双浓眉,看起来很是疑惑不解的模样。
赵敏于一旁点点头,她脸上表情、神态都是一片茫然,在吴羡说完话之后连连点头,那样子好似在说,我也不知道。
又有一中年尼姑抢出一步,看着那向吴羡发问的师太,嗓音尖锐说道:“咱们分三路接应,又有信号火箭联络,怎会错过不见?会不会是明教卷土重来,暗中偷袭师父她们,将她们擒上山囚禁起来了。”
气氛一片寂然沉默,众位师太又商讨一番,便决定再在此处找找。
而吴羡又随同赵敏离开了,吴羡并未直接发问,语气平淡,好似寻常一般说道:“郡主,我瞧这事其中确有蹊跷。灭绝师太诸人东还,不该和这干门人错失道路。各门各派沿途均有联络记号,哪有影踪不见之理?”
赵敏点点头,眼中闪过疑惑之色,轻声说道:“你说的对,不应该错过的,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吴羡脸上不变,也不继续追问,心中却是在偷偷盘算着:郡主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
又过几天,这日行到傍晚,两人行到了一片矮树丛中,原来是打算在此处宿营,可四周鸦雀无声、一片寂然,只有脚踩在地上枯枝落叶的声音,阴沉沉、让人胆寒,吴羡觉得气氛不对,忽道:“这里有些古怪!”随即奔向左前方的一排矮树之间察看。
赵敏也赶快奔过身去,她也发现了,这片树丛里确实有些阴森森的,教人有些毛骨悚然。她又看了一眼地上,土地松和软绵,看来前些时间里有翻过的痕迹。
吴羡心中一凛,眼神也有些慎重,土里埋的不会是尸体吧?他从一棵树的枝丫间砍下树枝,用木棍在地下挖掘起来,过不多时,赫然露出一只手臂。手臂上苍白出奇,还有淡淡的黑棕色点状尸斑,吴羡又将整个尸体扒拉出来,尸体的面目附满了黄泥土、殊不可辩,但从身上衣着看来,显是昆仑派的弟子。
吴羡“嗞”一声,他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说道:“好狠的心呐,昆仑派这些人招惹了谁,这么个大坑,恐怕要埋不少人。”吴羡又将尸体埋了回去,恭恭敬敬鞠三个躬,以表对尸体不敬的歉意。
忽而吴羡脑海中明悟,半是猜忌、半是怀疑窥一眼赵敏,她的表情很是轻松平常,不知她是见惯了生死,还是早就晓得这些情况。
赵敏也发现吴羡怀疑的目光,她白皙的脸上闪过无辜之色,柔夷般白净灵巧的手挡在身前,轻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赵敏虽然表情作无辜状,但吴羡熟知剧情,知晓这定是赵敏的手下搞事情,而且那些手下也是受赵敏的命令,吴羡心有沧桑望一眼远方天际,心中微有迫切之感,赵敏身上已经有了和昆仑派的血债,不出所料,接下来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崆峒几派,也会陆陆续续与她结仇。
吴羡目光一狠,紧咬着牙,气势凛冽凶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六大派全部干翻,到时候人都死光了,还有谁来找麻烦。
不一会儿,吴羡仿佛泄了气一般,低着的头和脸显得有些耷拉,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他长叹一口气,心中暗暗想着:现在唯有好好练功,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强横,那便没有人敢去找赵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