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当空,月色渐沉。
从半夜子时末尾,直到凌晨时分,吴羡一骑绝尘而去,直往东北角过去,再没有任何的停顿,待奔出五十余里之后,他见无人追来,不自觉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他便放缓了行马的速度,骑在马背缓缓运功调息。
凌晨卯时,东方初阳升起,但月亮还挂在天边,迟迟没有落下。
此刻吴羡一身衣袍破破烂烂,真不愧他丐帮弟子的身份,而他身那件蓝衫,此时却被鲜血染成了朱红色,看起来极其的恐怖与残忍,还有他半夜不眠,舟车劳顿,又是负伤前行,所以他的脸色状态自然不妙。
吴羡行了许久,来到一处山头,远远地望一眼,前方是一片低洼平原,也坐落着一个镇子,他又低头一眼,瞥一眼胸膛一侧的狰狞的伤口,还有断裂的肋骨隐隐作痛,心中暗暗想着:先去河边将衣服洗洗,免得吓到了其他行人,再去医馆寻医问药,把伤势养好再说。
吴羡生怕陈厚死心不改,恢复好后又来追杀自己,他便偷偷摸摸进了小镇,待换了一身衣物,又去看了郎中。
事后,吴羡伤口包扎好,又敷用了特制的清热生肌散,伤口痛楚顿时减轻许多,吴羡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伤口虽不是致命伤,但如果不及时清理,恐怕伤口感染、发炎、溃浓,小事变大事,故而他一直有些提心吊胆。
吴羡体内丹田一运功,宛如蛟龙吸水,他丹田之气快速流转,又回复了细微的一缕真气,他的回梦心经已练至七层,真气自生速度虽不似九阳神功那般变态,可此时一身真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也不是很担心了。
只要不是遇见韦一笑这种轻功绝顶的高手,吴羡卓绝的速度便少有人比得,之前在客栈之中,吴羡心中有些大意,这江湖有名的高手并不多,吴羡虽不敢自称天下无敌,可亦是少有对手,即便是他只有五成的实力。
但是吴羡哪能知道,好巧不巧,来人正是与他有仇的陈厚,况且陈厚不论是内功、武功、轻功,皆是不俗,即便是比不他,也不会差他太远。故而吴羡的自傲差点害了他自己,还好夜色漆黑,他又仗着回梦心经和睡梦罗汉拳,扳回了一呈,以一十六式睡梦罗汉拳重伤了陈厚,才逃了出来。
想到陈厚,吴羡顿觉胸口便会一阵胸闷,携着几分惊人的刺痛,这使得他心中更为郁闷,吴羡眼神有些幽邃,他望着西边武当山方向,嘴里喃喃道:“这一切,还要从两位法王身开始算起。”
少顷,吴羡回过神来,他并不再骑马狂奔,而是低着头、皱着眉,心中有些沉重。
他一袭灰色布衣,一路戴着斗笠、低着头,看起来就像一个粗鄙的农夫一样,吴羡想起了张无忌,转念间有些羡慕,倘若是张无忌受了自己这般伤势,短短一夜间,恐怕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羡慕不得,羡慕不得。”吴羡微微摇头,一拉马的缰绳,他脚轻轻走着,很是懒散的在路走着,随着清风和白云,伴着鸟鸣和花语,目地正是往元朝首城大都,吴羡并不是很为急迫,等伤势痊愈了,他再赶路也不迟啊。
正午太阳高照,一轮轮光环倾洒而下,火红的阳光喷薄而出,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吴羡感受到大地升腾起的暖意,不自觉感叹一声:“天气又热起来了么?”
吴羡坐在路边,兀自取出一把小刀,将锦布包裹着的牛肉切成一片一片,就着一壶清酒,悠哉享受起了美味的午餐。
“驾。”长路远处一阵沙尘漫天,一声清喝,三匹骏马策马而来,吴羡抬眼一瞧,忽然间身躯一震,那为首的不就是郡主大人吗?还有两道魁伟的身影,吴羡眼神一收,这两人正是玄冥二老。
郡主这是往武当山方向去?难道她要与张无忌做那笔交易,也就是原著中的“三个约定”。不对,不对,吴羡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时他心中有些迟疑,现在要不要与郡主相认,他的后背往树墩一靠,右手一抬,将斗笠前檐压低了些,小心谨慎的隐藏着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吴羡突然之间想到,张无忌身有值得赵敏关注的,无非只有他明教教主的身份,还有就是…金毛狮王谢逊。
赵敏三人路过,她那匹白马极为神俊,只一瞬间,便从吴羡身旁掠过。
赵敏低头一盼,美眸中闪过一缕异彩,她只觉得路边那道身影有些熟悉,可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一时也分辨不清是谁,而那奇怪的人影又悠然自若,并不为己所动,赵敏顾自摇摇头,顾念起此次的来意,又挥鞭策马,扬尘而去。
几人离开之后,吴羡立即站起了身,他眼神望着赵敏消失的路,一时有些沉默。
……
“两位师傅,待会儿面见张大教主,你们便在远处看着,不用和我太近,免得张无忌心中提防。”赵敏看一眼玄冥二老,命令说道。
“郡主金枝玉叶,恐怕张无忌那小子以下犯,对郡主不敬呐。”鹿杖客听见郡主之语,虽然知道赵敏话语一出,不容置疑与更改,他仍然出声说道,他脸一片赤忱,忠心护主之情可见一斑。
赵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便看向了武当山的宫殿,而鹿杖客偷看赵敏一眼,心中既是惊叹赵敏的美丽与高贵,暗自感慨郡主岂止蒙古第一美人,怕是整个中原也无人能出其右。
鹿杖客也对于赵敏智谋近妖极为佩服与忌惮,绝没有一丝龌龊肮脏的想法,鹿杖客虽然好色,却也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
眼前这位邵敏郡主,身份地位尊贵,手段老辣算计,绝对不是他鹿杖客可以得罪的,故而鹿杖客有些小心思,他话语之中无不透露出浓重的忧虑和担心,将他一片“赤忱”体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