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碧蓉照常去上课。这天她起得特别早，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玉说，“小姐，你反正睡不着，不如早点起来。”碧蓉觉得有道理，一个鲤鱼翻身，起了床。

洗漱完毕，小玉给她梳妆，小玉问道，“今日准备梳什么样的发式去私塾呀？”碧蓉眨巴着双眼，说，“今日去吓吓这些贵族小姐公子们，梳个宫里流行的凌云髻吧，桔妃的样式。”

小玉说，“哦，小姐，你真是有想法。”过了一会儿，发髻梳好了，小玉拿着书箱跟碧蓉一同去了私塾。

早上的空气格外纯净，空气迷蒙下，格桑花开了，一朵朵一簇簇的，滴着清晨里的露珠，格外好看。

碧蓉到达私塾门口，因为来得早，同学们都没有来。这时，院子后面响出一阵脚步声，碧蓉打眼望去。一个男子身着黑色外衣，白色内衣，头上梳着圆髻过来了。

走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走近讲台，看到了碧蓉一个人坐在木桌旁，于是说道，“今天来得早是好事呀。”他复又问道，“昨日的作文写得如何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碧蓉恭敬地说，“是。”她走上前，将作文递过去。私塾先生翻开纸张，仔细地批阅着，每每看到精彩之处都击掌叫好。私塾先生说，“你这篇文章写得极其好。我真是想不到呀。”

说完他又从书柜里拿了以前的习作，说，“你看看你以前写的，狗屁不通，写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说完他拿出了上次写的习作，准备加以辅导。

小玉突然说道，“夫子，你看我们小姐今日的发式如何？”私塾先生看了她一眼，碧蓉眨巴着双目，准备接受夫子的夸赞。结果夫子伸出食指指了她说，“小女子不要以打扮为乐。应该以学好诗书为乐。”

小玉手插腰肢，不满地说，“我们小姐出生富贵之家，用不着这么多的诗书。”私塾先生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往左瞟了她一眼，说，“非也非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小玉说，“女子最后都要嫁人的，学这么多干嘛？”私塾先生说，“碧蓉跟你不一样，她想嫁的定不是寻常人家，不好好读书怎能应付。”

小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私塾先生继续点评她的诗作，他说，“这群贵族小姐公子中我最看好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碧蓉双手抱拳，冷静镇定地说，“小女必不负夫子所望。”

这时，贵族家的公子小姐陆陆续续地从市井中走了出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书生张伯打趣道，“碧蓉今日这发式倒是入流。”若兰打趣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家是剃头的，整天换发式。”

小玉一听，若兰戏虐碧蓉，气的伸出了拳头。这时，私塾先生发话了，说道，“今日继续我们昨天的课，大家可要听好了。”

众人笑话完后，下课了。碧蓉和小玉一同走在林荫大道上，周围都是竹子，竹叶子在风中刷刷作响。

微风吹过，碧蓉身子一紧，打了个喷嚏。小玉连忙问道，“小姐，今早我就说要披件单衣，你非不听。这下着凉了吧。”说完从书箱里拿出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走着走着，树丛中钻出了一个男子张伯，他走向她，说，“碧蓉，你们怎么还没回去？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小玉撇开她说，“你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挡了我们家小姐的道。”张伯有些轻飘飘了起来，说道，“碧蓉今日的发式真是好看。我送你们回去吧。”于是张伯接过了她的书箱。三个人并排走在大街上，正巧碰到了衙差。

衙差看到了碧蓉小姐身边有个男子。他开始闲言碎语了起来，传到了子落的耳朵里，甚是难听。

府衙，她一拍桌子，怒了。他立马起草一封书信，直接送到了碧蓉府上。

管家朝内喊道，“碧蓉小姐，有你的书信。“小玉走了出来，接过书信，路过庭院，梅香姑姑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梅香姑姑问道，“小玉，这么急冲冲的，这是去哪啊？”小玉没有空理会她，拿着书信朝她一晃，说，“小姐有信。”

梅香姑姑冲她笑了一下，说，“这孩子。”小玉直接从大门口进入，碧蓉正坐在木桌旁品尝她做的莲子羹。

小玉有些着急地说，“小姐，子落的信。”碧蓉一听，欢喜得很。小玉故意拿着书信在头顶上打转，就是不给碧蓉。她恳求道，“我的好小玉，快把信给我。”

小玉闹够了，便把信给了她。她兴奋地拆开了信封，本以为是一场欢喜，没想到是一盆冷水。信里面不是柔情蜜意，却是对碧蓉的批判。

碧蓉哭了起来，小玉急了，问道，“小姐，写了什么？”

碧蓉只是一个劲地哭，小玉拿过信，看完，气极了。她虽然看不全书信，有些字不认得，但大概的意思她看出来了。这是在评判小姐不洁，与陌生男子勾搭。

小玉义愤填膺，说，“好你个子落，欺负我家小姐，我去找他去。”

碧蓉拉都拉不住她。小玉到了府衙门口，卷起袖子，伸出拳头使劲地敲打着大门，里面的衙差走出来看到了，高兴地说，“原来是小玉姐，找我们家老爷有何事？”

小玉有些生气，手插腰肢，说，“快让你们家老爷滚出来。”衙差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家老爷今日心情不好，不见客。”小玉一听，伸出手放到衙差的脸上，将他一推。径直进了府门，朝内堂走了进来。

子落正在廊道上喂信鸽吃小米。见她气势汹汹地进来，胸有成竹地说，“有什么就说吧。”

小玉说，“我们家小姐上课，下课后你自己不来接送她也就算了，别人好心好意接送她，你还要怪她不检点。你真不是个东西。”衙差挡住她说，“小玉姐消消气。我们家老爷也是一番好意，提醒她罢了。”

小玉越说越气，说，“今天你若不同意去跟我家小姐道歉，你就别出这个门了。”说完她走到大门口，撑出两只手，将大门挡住了。

衙差弯着腰，担心地问道，“老爷，那可怎么办？我中午的菜还没买呢。”子落随意地说，“别理她。”

这时，碧蓉过来了，她见小玉跟她赌气。她劝说道，“算了，我们走吧。”小玉见劝不动，于是便走了。

第二日，她刚下课。一个男子身着白色褂子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子落。

小玉挡住小姐，双手臂摊开，问道，“你怎么来了？”子落说，“我来送你吧，免得你被那些个歹人惦记着。”小玉双手环抱，开怀大笑道，“这还差不多。”

三人一同走在街道上，衙差看见了，便不敢再乱传什么。

莲塘居，小玉嘟着嘴说，“幸亏子爵落老爷来了，他们不敢乱传了。”碧蓉望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一直看不惯他么。”小玉伸出食指放在嘴巴边上，说，“我可没这么说。”她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小姐，其实子落老爷人挺好的。”

碧蓉说，“难得见你夸人。”小玉端了一碗甜羹过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喂到她嘴巴里，说，“小姐，你喝，你这几天上课都瘦了。”她问道，“你这么用功干嘛？”碧蓉说，“你没听夫子说么，我要好好用功。”

甜羹还没吃完，碧蓉推开碗说，“小玉，你先出去吧，我还要温书。”小玉一摊开双手说，“小姐，你平日里最喜欢打牌了，今日我们来玩牌吧。”

碧蓉起身，伸出手，推着她的后背往门的方向去，将她推出门，小玉说，“诶，我还没拿盘子呢。”碧蓉哪里管她，“砰”一声关上门，打开书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小玉在门口，想要敲门，又无奈，只能微微低下脑袋，慢慢掂起脚走开了。

莲塘居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是碧蓉在用功。

薛姨娘房内，华逊正端坐在桌旁，他听到了声音。问道，“是谁在念书？”薛姨娘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说，“老爷，您还不知道吧。这碧蓉呀，最近读书可用功了，连夫子都夸她呢。”

华逊捋了捋胡须，双手搭在膝盖上，说，“真有我当年的风范。为了读书可以不吃饭。“薛姨娘附和道，“是啊，老爷，这下咱们府里算是后继有人了。”

华逊特别高兴，爽朗地笑出了声。

若兰房内，雨灵正在给她斟茶。不料，手一抖，茶壶没拿稳，茶水洒了一地。若兰一看，有些生气，上前一拧她的胳膊，骂骂咧咧地说道，“娘让你来服侍我，你如若不真心，立马给撵了回去。”

雨灵一听，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姑娘，你千万别让我回去，回去又要挨骂了。”若兰冷笑了一声，说，“知道要挨骂还不好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