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准备上去跟他打招呼,被张小凡一把拉了回来。
赵姨娘房间里,她正躺在榻上,丫鬟正拿着手锤给她捶打着脚底板子。
赵姨娘问道:“秋蝉这丫头死绝了,府里终于清净了。“丫鬟说:“是。可我听说有人在集市见过秋蝉呢。“
赵姨娘一惊,从榻上起身,手里的旱烟掉落到地上。她站了起来,捡起旱烟,带着家丁朝集市里去。
张小凡见赵姨娘来了,拉着秋蝉往外跑,到了一条巷子口,眼看着没有路了。
张小凡打小练过功夫,他见巷子口的墙面上竖放着一些竹子,他操起一根,往墙上一顶,带着秋蝉翻了过去。
走到路上,恰逢迎亲队伍经过。张小凡将她塞入了轿子里。
秋蝉进了轿子,发现这轿子里的新娘已经断了气,于是换上了她的衣服,盖上红盖头,假扮了新娘。
一路上吹吹打打,花轿穿过了瑶池村城门,往城外而去。
赵姨娘堵住了迎亲队伍,说是要上轿子检查。
“你们,给我上。“赵姨娘一声令下,姚府的狗爪子一拥而上,准备将花轿大卸八块。
队伍停在瑶池村的城门楼口。外头,王举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挂着一朵红色的球花。
他大声呵斥道:“谁敢扰乱本举人迎亲?“家丁们见举人在,纷纷退了下来,不敢上前滋扰生事。
队伍继续向前前进,到了王举人家里,秋蝉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进了王举人的新房。
新娘的尸体被抬走了,走到一半,山路难走,轿子一歪,一侧,轿子里的尸体顺着山崖悄无声息地滚落了下去。
待轿夫们站了起来,尸体已经没有了。轿夫们嘀咕道:“这轿子怎么轻了好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多想,扛着轿子回去了。
王举人新房,秋蝉紧张地坐在床边,她透过红色的盖头打量着四周,一片片金黄色的烛火映照了进来,点亮了她的眼睛。
她拿下盖头,仔细地看着新房,崭新的床单,雕龙画凤的红烛,一切都是美好。
外头,一阵嘚嘚声响起,王举人进来了,秋蝉将盖头盖好,坐在床边等候。
王举人掀起她的盖头来,被她细巧的模样所吸引。
他说:“都说这赵小姐长了一张苦瓜脸,今日一见,竟是花容月貌。看来传闻不可信。“
秋蝉伸出手捂住嘴巴一笑,端起旁边的合卺酒,二人交换了酒杯,一饮而尽。
昏暗的红烛下,秋蝉仔细打量了身边的王举人,他峨眉深目,鼻梁高挺,厚嘴唇,一副干净书生的儒雅模样,她不禁心动了。
王举人看她眉目如画,虽不是绝色,然容颜清丽,小巧玲珑,举手投足淳朴怡人,对她也是分外欣赏。
二人对视良久,默不作声,坐在床边说了好多话。
秋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王举人的夫人。
王举人上京赶考,考上了进士,一家子光耀门楣,秋蝉被封了诰命夫人。
妙春轩,一日紫涵在屋子里待着,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蘸了点墨水,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一边写一边得意地看着。
碧蓉走了过来,从门槛内迈进去,看到紫涵正在做什么。她问道:“紫涵,你在干什么呀?“她回过头望了她一眼,说:“我在练字。”
她拿起宣纸一看,只见字迹娟秀,一个一个镶嵌在宣纸上,她说道:“你写得不错呀。“
她拿着这张宣纸去了华老爷的房间,华逊正端坐在屋子里喝茶。
他剃了一下茶盖,伸出手拧开茶罐,从里面抓了一把细碎的龙井茶叶,放入茶杯中。
她走了进去,抢在他前头,拎起一壶热水,倒入,说:“爹,以后这种事就由我来吧。“
华逊抬头一看是她,问道:“今日怎么没有跟小玉出去玩呀?“
碧蓉从背后抽出一张宣纸,说:“爹,你看。”
华逊拿着宣纸,捋了捋胡须,说:“这是谁写的?如此工整。”她说:“爹,是妹妹紫涵写的。”
他望了许久说:“写得不错,我赶明去请京都名家颜嵩教她写。”
颜嵩,与颜真卿是同一家,自小擅长写毛笔字。笔迹雄浑,笔力劲透,是京都的写字名家。
一日,凰王要求他写一副字。颜嵩提起笔,在木板上写了起来,笔力深厚,足足陷入木板中有三寸多呢,来的人看了无不夸赞,很快他便有了入木三分的称号。
“爹爹,颜嵩这么厉害,那你能请到他吗?“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华逊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说:“我们家与颜家乃世交,请他来不是问题。”
碧蓉兴奋极了,拿着宣纸满院子跑,跑到妙春轩门口,大声喊道:“紫涵,紫涵,有好消息。“紫涵探出脑袋来,问道,“啥?“
她说:“哎呦,我的傻妹妹,爹爹说了,要帮你请颜嵩当你的老师。”紫涵一听,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
第二日,颜嵩到了华府。他身着白衫,胸前镶嵌着两条蓝色的带子,头发扎起在头顶上鼓着一个包,扎起,一条丝带垂落下来。嘴巴下巴下面有一把络腮胡,自然垂落而下。
熙春早早地守候在门口,说:“先生,这边请。“熙春将他引到妙春轩,紫涵早早地坐在木桌上等候他。
颜嵩表情严肃,看到紫涵,微微一笑,说:“你爹让我来教你写字,你准备好了吗?“紫涵笑着说:“先生好了。”
说完熙春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的宣纸,又伺候在一旁给她磨墨。
他说:“你把你以前写的字给我看看?“紫涵朝熙春喊道:“熙春,去里屋的画瓶里找出我平时写的字给先生看看。”熙春说:”诺。”
于是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卷书卷,敞开。
颜嵩跑过来一看,指指点点道:“这字是娟秀,不过缺少力气呀。”紫涵笑笑说:“我自小不干活,笔力不够。”
他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