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当归侧身回头,刚好瞥到了童中华急得忍不住要跳脚的模样。
而这时,蒙喜月还想要再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童奶奶终于颤抖着声音开了口,“荒唐!你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老人眸底的怒火已然在压制,然而,蒙喜月的做法却让这份压制看起来更像是爆发前竭力撼动大地的火山,看起来更加骇人。
蒙喜月被童奶奶吼得终于闭了嘴,用力咬着牙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童奶奶,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坐在沙发上,童奶奶捏着手里佛珠想要静心,然而这种状况压根就静不下来,于是佛珠用力一收,下一刻便重重拍在了茶几上。
“咚!”本准备披着床单起身回去穿衣服的蒙喜月被童奶奶这一下吓得腿脚一紧,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于当归和蒙喜月,顾十一和童中华早在童奶奶发话后便向后走了出去。于当归挑着一边眉头甚是无语地看了眼蒙喜月,心道,“犯罪”之前的胆儿呢?这是让狗给吃了吗?
“你呆着,我去给你拿衣服!”于当归暗暗摇了摇头,对瘫在地上起不来的蒙喜月道。
蒙喜月闻言看向于当归,眸光闪烁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未能说出来。
“真他娘的”童中华想骂人,可一抬头看到童奶奶,骂人的话便又憋了回去。可他怎知,童奶奶此时此刻比他还想要骂人呢!
于当归从三人身旁走过,抬头看了眼挨着她最远的顾十一,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便再次恢复平静。
至于顾十一嗯,他是故意不去看于当归的。
蒙喜月就差一步一叩首地从房间里爬出来了,整个人似是没了骨架,踉踉跄跄间差点没把自己撞出个好歹。
“奶奶,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让童奶奶就是想赶她也不能再赶走!
就是想让童中华对她有愧,从此再不会对她熟视无睹,从此再没有其他女人半路劫道!
“哼!”童奶奶鲜少像今天这样生气,彻彻底底感受了一番什么叫肺都要被气炸。
于当归知道这个场合自己不适合再说话,于是便像个隐形人般悄悄走到了其中一个角落,而那位置恰好同顾十一四目相对。
“”于当归。
“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是喜欢中华哥,我”
“你闭嘴!”童中华闻言不等蒙喜月说完便厉声喝止,剑眉倒立,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将蒙喜月这张张口胡乱咬人的嘴给撕喽!
“我”蒙喜月话一噎,不得不改口,“奶奶,我家里什么情况您是知道的,我不能回去!一旦我回去了,我爹说不定就要把我打死!我那些弟弟妹妹们也说不定要饿死!奶奶,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我改,我一定会改的!”
狗改不了吃屎!于当归小琼鼻一纵,不屑地哼了哼。
强行将自己内心那份火气压下去的童奶奶深深吸了几口气,再抬头时不无疲惫地对蒙喜月剖心道:“喜月啊,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甚至不止一次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都在想,要不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你”
“奶奶,我”蒙喜月显然没料到童奶奶会这么说,本在挣扎的表情瞬间愣了。
“可是你却让人太失望,你甚至都没能留给我说出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时间!”童奶奶无比痛心地同蒙喜月对视,“我知晓你家困难,也知道你有个混账的爹,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也因此,这么多年我一直心疼你,没让你做太多事情,将你当自家人对待,可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
“我呜呜呜”蒙喜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咬着牙低下了头,眼泪跟不要钱的似的,一颗接一颗往下落。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童奶奶再次发出一声沉重叹息,下一刻缓缓起身,“喜月啊,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强求,要不然受伤的也只能是你自己!你走吧,从此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童奶奶说完便径直转身,甚至都没能看蒙喜月最后一眼,便垂着头走进了自己屋子。那态度,就是一个傻子也能读明白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蒙喜月瘫坐在地上,望着童奶奶消失的方向直愣着目光,茫然和悔意交错出现在眼神里。
一直做着童家孙媳妇儿美梦的蒙喜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主人就这样无情抛弃,好歹也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哦,不,童奶奶给了,是她自以为我聪明地将那机会硬生生折断在了摇篮里。
可,可书上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吗!她不是圣贤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姆,就不能再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奶奶说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强求,童中华这种身份按照常理也的确不是她能强求得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她最后一次的孤注一掷。
但,于当归呢?为什么于当归就可以同童中华,同顾十一谈笑风生?为什么她就能跟他们亲密相处?同样是女人,自己的条件丝毫不比于当归差,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多在她身上哪怕多停留一眼呢?!
圣人都难以决断人生,更何况是平凡的人呢。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不是蒙喜月短时间能够想明白的,也或许,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
蒙喜月最终离开了,行李整整用了五个大麻袋才装下,足见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而童奶奶曾经给她的照顾肉眼可见。
昔日的辉煌仿若过眼云烟,蒙喜月坐在车上回头望着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小楼,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蒙喜月这结果对她来说算是好的了。”迎风而立的于当归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准备要回家的顾十一说话,说完后不忘轻轻摇头。
顾十一扭头看向于当归,好半晌后,方才回道:“这叫自作自受。”
“”于当归。
好吧,她还是太嫩,心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