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伤心和自责发自肺腑,就连此时作为外人的于当归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作为今日主角的于娇娇自然表现得更加激动,见廖治平又要唉声叹气,急忙安慰对方道:“爷爷,不苦,真的不苦!我那个爸爸妈妈对我很好的,真的!不信,不信你问当归!她可以作证!”
于当归刚呷了口茶,听到于娇娇这句征询差点没将嘴里的茶给吐出来。
“咳咳”稳了稳胸口,于当归抬头便对上了于娇娇一脸期待的眼神。
对这个问题于当归好想不作答,但看到廖治平也跟着看了过来,于是在抽了抽嘴角后只好点头道:“嗯,是挺好的。”
张春兰几乎将于娇娇当做宝,那能不好吗!
这也的确是事实,至少,于娇娇在于家从来没有吃过亏。
“唉,那就好,那就好!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养父母了!娇娇啊,你放心,等过了年,爷爷亲自去你养父母家跟他们说,你也别担心爷爷会亏待他们,一定不会让他们平白养育你这么多年的!”廖治平对于娇娇保证道。
“嗯,谢谢爷爷!”于娇娇说话间眼角眨眼便挤出了泪花,于当归眼睁睁地看着那泪花顷刻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往桌面上砸。
“”于当归。
“爷爷,您放心吧,我爸我养父母是很好的人他们一定会理解的!”于娇娇就着眼泪将这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声泪俱下的神情看得于当归都以为忍不住要跟着一块感动,更何况廖治平这个爷爷。
不过,对于娇娇什么样的人于当归比谁都清楚。然而眼下这种情形已然不是自己可以掺和的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外人。当然,她也的确是外人。
菜上得不慢,于娇娇同廖治平几乎没怎么动筷,廖治平极是认真地听着于娇娇饱含深情地同其讲述自己曾经在于家的种种过往,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似的。也偶尔于娇娇会将话题转移到于当归这里,生拉硬套地寻求其佐证。
于当归一边吃菜,一边应付着时不时凑过来的于娇娇,同时忍不住再想,自己为何要在这里做电灯泡?还是超级锃亮的那种?
一向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于娇娇此时就跟全世界只有她于当归一个好伙伴似的,恨不得要拉着她一同给廖治平表心迹,至于吗?她又不是廖治平的孙女。
然而,不管内心再如何排斥,看在廖治平的面子上,于当归都要把这段饭好好吃完。
今日的目的是不能达成了,看廖治平的样子只怕短时间内也不会想起来去见吴老太了。也幸好她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吴老太,要不然还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尴尬呢。
饭在两个小时后吃完,廖治平毕竟刚回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于当归不想再做打扰,便提出离开。而于娇娇也极是有眼力见儿地起身说自己改天再去看廖治平。就这样,同廖治平告别后,于当归同于娇娇同时走出了私家菜馆。
廖治平让人给二人分别安排了一辆车,于当归被指引去其中一辆,刚想要迈步便被于娇娇叫住。
“当归!”于娇娇说话间拽住了于当归胳膊,将其拽至了没人的一旁。
于当归蹙眉,十分不喜握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于是微微用力便挣脱了于娇娇的桎梏。
“你有事儿?”于当归蹙眉问于娇娇。
“啊,我”于娇娇一脸欲言又止,看得于当归忍不住挑眉,“有话就说!”
“那个,当归,其实,其实我”于娇娇其实了半天依旧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模样,但见于当归二话不说要走,便急忙开口道:“当归,其实我想让你帮个忙!”
于当归扭过头来看她,定睛看了于娇娇一瞬后,问其道:“什么忙?你先说说,若是没有伤天害理我自然会帮!”
“当归”于娇娇似被于当归最后一句话刺伤了心,脸上一片凄然,“当归,我知道之前是我太自私了,是我错了,我,我向你道歉!当归,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那个不懂事的我吧!”
于当归没说话,却是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不懂事儿?都已经成人了还叫不懂事儿?那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儿?
“你倒是有事儿没事儿?若是没事儿我就走了!”于当归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于娇娇这副嘴脸让她看着有些恶心。
“啊,当归,我有事儿,有事儿!”于娇娇急急开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四周,看到四周的人确定听不到她说话时便开口对于当归道:“当归,我想让那个你帮忙跟家里人保密,暂时,暂时不要将我爷爷的事情告诉他们!”
于当归闻言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于娇娇。而于娇娇明显被其这番打量看得莫名心虚,嘴角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来,用带着祈求的语气道:“当归,好妹妹,你,你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好不好”
于当归秀眉微蹙,红唇轻抿,半晌后终是回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廖爷爷就不会再出尔反尔!”
说完,不等于娇娇再说什么,于当归便径直甩开对方朝汽车方向走去。
“谢谢你啊,当归!”身后,于娇娇朝于当归拔高了声音道谢,然而于当归却没看到,如此语气下的于娇娇却保持了另外一个面孔。
回去时已然下午,不知为何,上午本来还阳光灿烂的天气,待下午时便似换了张脸,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又要下雪了啊!”于当归坐在汽车后座,透出车窗看向外面天空喃喃自语。
今天的事情说实话着实意外,尽管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于当归自己身上,但一想到于娇娇曾经也是于成海的孙女,她就心头莫名有些心疼。倒不是心疼于娇娇,而是心疼于成海若是在听到这件事后会不会难怪。
十九年,将近二十年的养育,换做是谁都会内心不好受吧
于当归忽然又想到了张春兰,尽管这个女人她实在不喜,但从单纯的为人母角度思考,或许这个女人才是最是该伤心的人。
“哈!想这些干嘛!”于当归忽地出声,将自己思绪打断,“总之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司机将于当归送至了京都大学门口,于当归道了谢,看着汽车离开后这才慢慢转身往学校走去,却又在转身瞬间想到了吴老太。
同样是寻找儿孙,为何人跟人的机遇就如此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