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屈家村时,已经是月上三更。
刘祈年推开楠木小院的房门,一股草药的清淡香味扑面而来,他惊讶的发现斜对面的厢房还亮着烛光。
那间厢房正是是狐点点的房间。
这么晚了小丫头还没有休息吗?刘祈年心里暗暗想到。
厢房门没有锁,刘祈年走进去以后,便看见小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借着昏暗的烛光,正在一针一线的缝制冬衣。
听见门口有响动,狐点点抬头一看,看见刘祈年站在门口,先是一喜再是一惊,随后眼中就泛起了涟漪:“朱先生也太过了,怎么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每天回来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还负了伤!公子你以后不要去了好不好!”
刘祈年的面色在烛火的倒映下显得很是苍白,雪白的劲衣破烂不堪被鲜血浸透,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也难怪狐点点会这样说了。
刘祈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要是不修炼,到时候寒毒发作了该怎么办?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狐点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说道:“我想等公子回来再休息。正好刚刚入秋了,便想着给公子做几件暖和点的衣裳。”
刘祈年杵着下巴,故作沉思:“现在才刚刚入秋,不急着做衣裳吧。”
“点点以前没做过衣裳,怕做不好公子不喜欢。这才让屈姨先教我的,也好提前练练手,到时候好给公子做两件好的穿。”狐点点说着便放下针线,站起身子柔声道:“公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准备药浴,不然你这一身伤晚上该疼得睡不着觉了。”
狐点点从刘祈年身边走过,刘祈年手指微动,嘴唇微张,想要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狐点点出去以后,霖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狐妖对你不错。”
刘祈年走到烛火旁,看着那根细长的绣花针上,有少许的血红色污渍,不由苦苦一笑,透过窗户,看向窗外明月,苦涩道:“孟婆婆总是告诉我,人妖有别。
可我又何尝不知!”
狐点点给刘祈年备了两个浴桶,一桶放了草药的药浴;一桶温热的清水;木施上还挂着要换的衣物。
她做事一向都很细心。
刘祈年泡完药浴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看狐点点还没有去休息,心中一暖,在屋内翻找一番,开口道:“跟我来!”
“去那?唉,你的伤!”狐点点被刘祁年拉住就往屋外走,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一阵阵温柔,狐点点不由红了脸。
只见刘祈年从怀中取出一个风铃,踮起脚尖将风铃栓在了院子外的木门上,刮了一下狐点点的鼻子,宠溺道:“以后只要我回来了,风铃就会响。这样一来你就知晓了,不用担心我,知道了吗?”
狐点点双手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月色下她眼中的刘祈年眼如星辰,面如润玉,她的心一下子就开始砰砰乱跳,她有些慌乱的说道:“知…知道了。我…我去休息了!”
刘祈年看着狐点点逃也似的离开以后,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自己做错事了?
回到房间后,刘祈年点上油灯,翻越着铁匠给他的那本黄色古籍。
上面有许多一些晦涩难懂的词汇,但好在配了图示,让他能够知道这是一本关于锻造的古籍。
这本古籍讲述了一群被称为器师的修士。
他们修炼的重心并不于求道,而是在于追求极致的炼制术法!
他们所炼制出来的物品被统称为法宝。
古籍上对于法宝的特性,品级都有详细的描述。
刘祈年越看越震惊,按照古籍所讲,天品器师所打造出来的法宝,能够媲美三清归一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三清归一境那是何等强悍的境界!那是可令天地变色的存在!距离羽化登仙也不过一步之遥!
在刘祈年的认知里古往今来达到三清归一境的修士不过寥寥数人!
难怪朱屠夫要揶揄铁匠劝他将炼制术传授给自己。
大概是想自己如果在仙路上走不下去了,在炼制方面也能有所造诣吧。
铁匠给的这本《五行锤炼术》内容涵盖的极为广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懂吃透的。
刘祈年打开桌子下的抽屉,将古籍放了进去。随后躺在床上,暗自想道:“想要学会炼制法宝,非一日之功,平日里还是要多多请教铁匠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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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秋高气爽。
黄昏时分,东荒大泽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这个时候,远远望去便会发现东荒大泽在晚霞的称托下,美如人间仙境的景象。
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东荒大泽的片刻宁静。林中有小动物惊的四散奔逃。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绝尘飞驰,许久马蹄声放缓,阳光挥洒在绿意依存的山林间,一路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萱草、水仙,桂花、蔷薇、花影扶疏,争奇斗艳,让人如在诗画中。
“东荒大泽虽是蛮荒之地,可这里的美景却是世间少有。若不是空气中始终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倒要以为这里是真的是人间仙境了。”白马上坐着一名锦袍公子,模样清秀,身材修长,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而又狡黠。
黑马上坐着的同样是一名男子,神情冷淡,模样比之锦袍公子不差分毫,不过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沉声道:“厮杀求生之所,与其说是人间仙境,倒不如说是人间炼狱。”
锦袍男子轻笑一声,不做反驳,只是悠悠道:“东荒大泽方圆九千八百里,这次的历练何其艰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喝上一壶绿蚁酒。”
这几日连日奔波,两人难免沾染风尘,却丝毫掩盖不住他们那似乎是与身俱来的华贵气质。
两个人且说且走,黑马上拴着寒光凛冽的锥枪,另一人腰佩森然长剑。
入秋之后绿意渐渐消退,不少枯黄的树叶飘落,锦袍公子似乎十分喜欢这样的景色,脸上一直挂有浅浅的笑意。
突然一阵妖兽的嘶鸣声,惊的他们胯下马匹夺命狂奔,若不是两人骑术精湛早已经被甩下了马背。
锦袍公子皱眉道:“不知道附近有什么样的妖兽存在,让小黑和小白怕成这样。你且随我去看看。”
男子点点头,略微补充道:“如若不敌不可恋战。”
锦袍男子面露笑容,话语中颇具豪气:“我秦扶苏何人!区区一只妖兽能耐我如何!”
两人拴好马匹,寻着妖兽咆哮的声音快速的穿梭在林间,一路上断裂的树木,破碎的岩石数不胜数,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
当眼前的视野逐渐广阔后,两人看见一只身长数十丈的遮天妖蟒,正在与一个黑色的身影缠斗。
那黑色身影十分灵活,凭借着自身优势,跟妖蟒在山林里斗的有来有回。
两人正要出手,黑色身影却似体力不支被妖蟒一尾扫飞,锦袍公子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喊道:“不好!”
就在这一刹那,妖蟒腾空而起,露出猩红蛇杏,一口将黑色身影吞入肚中。
将黑色身影吞入肚中后,妖蟒发出凄厉的哀嚎,惊的百兽奔逃,观妖兽似乎是凶性大发锦袍公子蹙眉两人往后退去。
那蟒妖如同一条皮鞭在林间不断的挥舞,激起漫天尘土,凄厉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半响,妖蟒如同山丘崩塌,轰然倒下
“这!”
锦袍公子面露疑惑,不急着上前。
只见妖蟒背脊上泛着寒光的青色鳞片,向上拱了拱,一柄形似短刃的利器划破了妖蟒的躯体,黑色的身影从中爬了出来。
那是一名少年,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以及浓稠的粘液,他皮肤呈古铜色又逐渐变得白皙。
少年爬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接着一刀又一刀的划在蟒妖的七寸处,直至血肉模糊,这才用手中的杀猪刀指着锦衣公子,冷声道:“外乡人?你们来东荒大泽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