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宗秀回来,易倾情收了剑,嘟囔道:“刚不知从哪来了一群疯子,往咱家院里丢石头,砸的金虎嗷嗷叫。我气不过,就出来把他们赶走了。”
“丢石头?我靠,反了他们了!”
宗秀气的破口大骂。
“姜晨,去报官。不对,去找我徒弟程怀亮,让他带一队神武军来。特么的,敢砸老子家,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欺负人欺负到家里来了,还敢往院子里丢石头,宗秀有被触碰底线的感觉。
这次丢的是石头,要不给他们点教训,谁知道下次丢什么,说不定直接丢火把。
宗秀叫了两声,没听到姜晨应腔,扭头一看,就见姜晨已经进了院子,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会长这好像是挑战书。”
“挑战书?我看看。”
宗秀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秋闱大考,一决高下,陇右赵开节。
姜晨指着满院子用纸包的石头道:“会长,这些应该都是挑战书。”
易倾情之前光顾着紧张被砸的金虎,也没细看,这会弯腰随手捡了几个,打开看后,气道:“公子,都是挑战书。”
所有的挑战书都是裹着石头丢进来的,上面都写着“秋闱大考,一决高下”,后面留着名字。
宗秀看着一院子的石头,气的牙痒痒:“混账玩意,老子一再忍让,你敢整老子!等这事过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易倾情好奇道:“公子知道是谁?”
宗秀咬牙切齿道:“我从入长安来,只得罪过一个家伙除了他还能是谁。”
“崔贤文?”易倾情反应极快眼中杀意顿生:“公子,要不我去杀了他。”
宗秀翻了个白眼:“能别整天打打杀杀吗?你毕竟是个姑娘家。”
姜晨却道:“那也不能任由他煽动士子啊最少要把这事禀明朝廷。”
宗秀摇了摇头:“报上去又能怎么样?陛下最多罚他点俸禄不痛不痒。毕竟他只是暗中挑拨,想借士子之口逼我参加秋闱大考。这事真闹起来反倒落人口实,说我害怕参试。”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易倾情越想越后悔后悔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没追上去杀掉崔贤文。
宗秀阴测测的说道:“无妨,先让他蹦跶两天,等过了秋闱,我要他不死也脱得成皮。特么的好心放他一马掉过头就和我作对,做人果然不能心太软。”
三个人将满院子的石头打扫干净,易倾情又把所有的挑战书拿去烧火,等忙完都三更天了。
姜晨担心夜里还有人来丢挑战书,怎么也不肯走硬要守在外面,说为了方便驱赶疯狂的士子。
宗秀见劝不了直接进屋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听易倾情敲门道:“公子中书令来了,说有要事与你商谈。”
“褚遂良?他来的倒是快。”
宗秀将长衫随意的披在肩头走出卧室就见褚遂良空着两手做在树下的石桌旁不禁打趣:“你这就不对了哪有人一大早登门不带礼物的。”
褚遂良正捋胡子的手一顿:“要礼物是吗?那咱先谈谈师资的事。”
“啥师资?”
“本官亲自来教你练字,难道不该收点师资吗?”
“教我练字?陛下的意思?”
“若非陛下有旨,你以为本官闲的没事干,放着手下的政务不做,跑来教你写字?你也真是的,明明满腹经纶,字咋丑成那个样子?但凡你的字能见人,陛下也不会让我过来。”
褚遂良唠唠叨叨抱怨个没完,连易倾情都掩嘴窃笑,宗秀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褚遂良抱怨够了,宗秀才道:“这么说陛下也有意让我参加秋闱大考了?”
“毕竟是天下士子心,陛下也是头疼。因为前三甲士子的文章是要张贴出来的,你的字太丑,贴出去难免丢人了些。”
宗秀:“”
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距离秋闱大考还有三四天,老李咋就确定我一定能中前三甲的?莫非
宗秀试探的问道:“难道陛下”
褚遂良神秘一笑:“陛下说了,以你的才智,秋闱大考拿个头名不是问题,让你这几天专心练字就好。”
秋闱大考还没开始,就敢说头名不是问题,典型的暗箱操作啊。
可宗秀是那样的人吗?
他为了秋闱大考忙活了大半夜,既得名又拿钱的万全之策都想好了,咋可能靠作弊上位。
宗秀两眼转了转:“练字不是一天两天能出成效的,要不您老回去帮我和陛下说声,就说秋闱大考的事我自有应对之策。”
褚遂良霎时来了火气:“吆喝,小子,你还看不上我是吧?”
易倾情小声劝道:“公子,单以书法而论,褚中书可是当世大家,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宗秀摆了摆手:“字肯定是要练的,但绝不是现在。”
“为何?”
易倾情和褚遂良都好奇的盯着宗秀。
宗秀解释道:“如今秋闱大考在既,褚中书应是主考之一。我为考生,他是考官,还没开考就私下接触,一旦传出去,即便拿了头名也会落人口舌。”
说完,宗秀又对褚遂良道:“要不这样,您老先回去,等秋闱大考结束,我再携厚礼登门,请教书法之道。”
“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本官就不多事了。”
褚遂良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复又停下,好似想起了什么,扭头道:“此次秋闱考场设在吏部,主考官除了本官,还有梁公和孔祭酒。对了,考场巡官除了一众吏部官员,崔常侍也在其中。”
“崔贤文吗?呵呵,他倒是会钻营。”
宗秀知道褚遂良这是提醒他呢,道了个谢,目送褚遂良离去。
易倾情急道:“公子,崔贤文那个卑鄙小人最为善妒,眼下秋闱还未开始,他便暗中煽动士子寻你的麻烦,如今他也是考场巡官之一,这如何是好。”
宗秀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易倾情的小脑袋:“慌什么,大考那天我一不夹带,二不抄袭,他又能奈我何?”
“可”
易倾情还想再说,宗秀却打了个哈欠往屋走。
“好困,我去补个觉。这两天你抽空盯下姜家村那边的厂子,我要备考,就不过去了。”
科举选士的制度始于隋朝,唐沿隋制,从李唐立国以来,依旧照常举办科举。
贞观时期的科举会试,并没有专用的考场,这个时候贡院还未出现,多是借用吏部的场地进行考试。
正常情况下,会试多在春天举办,三年一期,俗称春闱而秋闱则属于乡试。
可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许是李世民急着收拢天下士子之心,好为明年攻打吐谷浑做准备,特意下旨在春闱之后又开了一场秋闱大考,选天下博学之士入朝为官。
圣谕之下,天下士子尽是欢呼雀跃,毕竟多了一次迈入仕途的机会,如何不喜。
从褚遂良走后,宗秀还真是说到做到,一次门都没出过,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躲在屋里神神秘秘的捣鼓着。
眨眼就到了秋闱大考之期。
这天一早,姜晨就套着马车早早出发,刚赶到宗秀家门口,就见院门开着。
透过大门往里看,一身红装的易倾情正站在院中训练金虎。
姜晨吆喝一声:“丫头,会长起了呢?我来送会长去考场”
易倾情弯腰抓住想往外跑的金虎抱在怀里,道:“公子夜半就走了,他说想体验下披星戴月赶考的辛酸。”
姜晨:“”
体验下披星戴月赶考的辛酸?
人家穷苦士子为了赶考,跋山涉水上千里那才叫辛酸好不。从你家到吏部也就二十里,能体验到个啥?体验饭后遛弯吗?
就在姜晨内心吐槽之际,易倾情忽又古怪的说道:“对了,姜大哥。公子走的时候说让你下午到铺子里等着,载他回来。”
“啥?下午就回来?会长不是去参加秋闱的吗?”
姜晨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但凡会试都是三场,每场考三日。
可宗秀却说下午就回来,这不是扯犊子的吗?
宗秀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易倾情也不知道宗秀在打什么主意,摇头道:“反正公子的话是这么说的,你去等着就是。”
“哎,我去看看,会长这是想什么呢?”
姜晨叹了口气,赶着马车就往城里去。
此刻宗秀正抹着头上的汗,看着面前的长龙自言自语:“这些士子疯了吗?老子半夜出发往这赶,还能排在百名开外。”
吏部外面云集了上千人,还有数百身着甲胄的神武军值守。
所有赴试的士子被分成三排,吏部大门口更有几个身穿官袍的吏部官员正一一搜身检查,看考生有没有夹带小抄一类的东西。
宗秀见搜的仔细,也不知道啥时候轮到自己,不禁左右观望。
举目望去,排队的士子不管年老年幼,皆是一脸狂热。
毕竟这是改变他们人生得考试,只要过了,等同鲤跃龙门,从此步入仕途,走上展新的人生。
宗秀左顾右盼之际,无意中看到旁边队伍靠后的四道人影,脸色变了,透着古怪。
“什么情况?这是故意和我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