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季礼走后，旁人都以为云福已经归李保全管，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汤月莹是幕后掌柜的事。比如秦穆西，鸢罗，墨大娘。

为了方便她进出不惹人注目，李保全给她开了个后门，能直通账房。

经过前一阵子的归整，如今酒楼的生意业已步上正轨，可以说是茂源街的当红炸子鸡。而边上名为奇石的首饰店，也颇受京城小姐们的欢迎。除了挂着鸢罗的名牌外，另一个原因是这些首饰挂件造型别致，和以往的款式一比，特色分明。

在茂源街上，云福有一个常客，是对街钱庄的掌柜，姓周。

这个周掌柜每每来酒楼必然鸡鸭鱼肉，大吃大喝，称之为人生的乐趣。

年纪不轻又毫不节制，有一天就病倒了。街上的大夫给他开了药方子，在家养了半个月不见好。他就听说最近茂源街来了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这老爷拿着抓来的药找她看病去了。这位大夫也着实厉害，重新开了药方，很快便见效。

这周掌柜病一好，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张诉状将灵芝堂告上了衙门。今日便是升堂审案的日子。

汤月莹听说后，不由分说的拉着青儿跑去县衙旁观。

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的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听说这个周掌柜在灵芝堂买到了假人参。”

“假人参也敢卖，这人参多贵啊，用假的来蒙混，怪不得要告他。”

“那你说我们以前买药，是不是也买过假药？”

“那谁说的准呢，就说前些日子我家那老公公着了风寒，吃药一直吃不好，结果就这样撒手人寰。说不定就是买到假药了。”

“哎哟，这事关人命的事情，怎么能做的假，简直丧尽天良。”

“咱们就暂且看看，今日是怎么审案的。”

……

汤月莹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无奈来的晚，被挡在最外围，只好厚着脸皮往里面挤，边挤边说：“麻烦，借过。”

旁人被推挤到，抱怨说：“是谁啊，知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她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好不容易挤到一个门口的角落，她已经满足了，就窝在边上听吧。

公案上方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身穿暗绿色官服的王县令一拍惊堂木，说道：“升堂~”

衙役抖索着杀威棒，喊道：“威~武~”

王县令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所谓何事？”

周掌柜说：“草民周纯金状告灵芝堂掌柜徐江。”说完呈上状纸。

王县令看后问道：“你可有人证，物证？”

周掌柜说：“草民有当日灵芝堂当日买的药做物证，这里面的人参，他们用是支罗服，请大人明鉴。”

王县令：“呈上来。原告还有别的证人吗，若没有，传被告上来。”

徐江一踏进公堂便大呼：“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王县令一拍惊堂木说：“不准喧哗。”衙役又喊了几声威武。

徐江说：“大人冤枉，这周掌柜当日确实是在我们药房买过药，但是那是半月前的事情，如今他拿着不知道哪里买来的药，就说是我们卖的。我也是有嘴说不清了。”

王县令说：“那你有证据证明这个药不是从你那里买的吗？”

徐江说：“这个草民倒是没有。”

“那原告你可证明药的来处？”

“大人，草民留有当日的药方，还有当日诊断的大夫都能证明。我这药买来放在家里没有动过，这桑皮纸上，还带着灵芝堂的印泥。”

王县令问：“被告还有什么可说？”

徐江说：“大人明鉴，既然周掌柜言之凿凿这药是我灵芝堂买的，我就敢担保，里面绝对是真的人参。我可以找人当庭验证。”

周掌柜说：“大人，如果是他找来的大夫，草民是万万不能相信，草民也可找大夫当庭验证，这绝对不是人参。”

王县令说：“既然你们相持不下，各执一词，那么不如让本官替你们找个人来当庭验证吧。”

王县令这样说，双方都没反对，也不好反对。

这时候有人在县令耳边说了一句话，王县令点点头说：“那就请罗大夫进来吧。”

这个罗大夫在这片也是颇具名气的，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药材回道：“回大人，这药没有问题，确实是人参。”

周掌柜一听，急的心火高窜说：“罗大夫，你行医年头也不短了，怎么可以信口雌黄？”

王县令拍下惊堂木，说：“原告你连本官找来的大夫都不信，那本官问你，是哪个大夫说这里面是假药，你请他上堂作证。”

然当周掌柜说出这个大夫是七角巷替人免费看病的那个时，灵芝堂掌柜反问她有没有行医资质，甚至这个大夫的来历都不大能说的清楚，她的话怎么能够当真。

罗大夫也说，从未听说京城里有这样一个大夫。

王县令怒拍惊堂木，说周纯金诬告徐江，仗责二十罚银二十两。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案。

被当庭行刑的周掌柜气的差点怒火攻心气晕过去。

百姓看着里面用刑现场，原本高声谈论如今一个个的兜着声音在窃窃私语。

其中汤月莹和青儿也是一样。

青儿问：“小姐，依你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汤月莹心情也是不大好，她说：“不管他们谁说不说谎，我只知道鸢罗绝对不会说谎。”

“那小姐的意思？”

汤月莹一字一句的说：“狼狈为奸，黑白不分！”

说完扒开人群往外走，越想越气。因这些日子她跟着鸢罗修炼，五识俱明，听力比一般人好的多，方才那衙役在县令耳边说的是，大人严将军府找来的大夫已经到了。

本以为这场庭审怎么也得让灵芝堂扒层皮，但是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这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更要复杂一点。

汤月莹想着这事她以后慢慢查，没想到这个周纯金老爷也不是个吃素的，他在刑部有熟人，这件事情转而上交到刑部，由刑部重审。

汤鸿越如今正在刑部任职，他在饭桌上随口提了一句：“今日刑部接了个假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