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马车这一路行来，街上的人都看到王爷是和汤府的那小姐在一处。不禁在背后悄悄议论，前日里刚刚赐了婚，这样毫不避讳的和另一个女子出游，合适吗？

当然是不合适的，所以现在汤月莹的脑子里都在盘算怎么和秦穆西摊牌，就两人的感情观完全不同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太勉强。

但这话要怎么说的既委婉又坚定，那真是个技术活。

下了马车，河边的亭子里，楚怀宇长风玉立，等着呢。甫一见到来的人，盈盈眼波似水，款款行走如微风拂柳，果真美人。

再一看她后面的人，刹那间收起风流姿态，摆出那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来。

行过礼后，楚怀宇说：“我不知汤小姐和王爷有约，实在唐突了。”

汤月莹说：“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无法子。”

秦穆西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楚怀宇有些受不住。

气氛些许尴尬处，有一温柔软腻的声音传来：“未曾想能在此偶遇王爷，真是晴柔的荣幸。”

说完过来行礼。说是偶遇谁信呢，怕是瞅见王爷的队伍，有个姑娘小跑着追上来的，虽然努力控制着呼吸，那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运动了。

汤月莹一见她，美人主动起来，有些意思啊，对秦穆西说：“游玩不如热闹些，大家一起如何？”

秦穆西看了眼她，又看一眼晴柔，不知怎么想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四人一行，沿着莱洋河岸朝观赛台走去。

晴柔姑娘难得得到机会走在秦穆西身边，完全掩藏不了钦慕之情，一双眼里全是小星星。秦穆西不说话，她便在他身边找话，说那日王爷教的曲子，她已经跳的十分熟练。

秦穆西说：“那好，改日跳于本王看看。”

晴柔姑娘听后，喜不自胜。

汤月莹见这两人聊的挺好，就稍慢走几步，倒和楚怀宇并肩了，轻声与他说道：“楚公子，你若不自在，可以先走。”

谁知这个楚怀宇轻声回道说：“舍命陪美人吧！”

汤月莹一听，‘噗嗤’轻笑，真正一笑灿若花开。楚怀宇心道，不妙了！

以前总以为一个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初人人都在称颂汤家小姐才高时，他本不屑一顾，但如今打脸的很。

秦穆西听见二人在后面咬耳朵，甚不痛快，说：“月莹过来。”

“哦，来了。”

晴柔姑娘一见这情形不太对啊，绿茶的程度居然比不过汤月莹吗！

于是更加温柔的说：“王爷是否疲惫，不如去那边休息一会。”

王府的侍卫已经清空了旁人，在那里摆好桌椅，秦穆西拉着汤月莹走到最佳位置坐了，留着那晴柔姑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汤月莹替秦穆西招待说道：“二位随便坐，别客气。”

晴柔这才找到台阶，自个坐下。

楚怀宇也看明白，今日他们两个就是特大号电灯泡。

龙舟赛还没有开始，两人之间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弥漫，秦穆西终于忍不住说：“婚事是父皇做主，非我所愿。”

汤月莹语气如常的说道：“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明白。”

楚怀宇听这两人对话，分外不对劲，一个不自称本王，一个也不用敬语。

“你倒除了明白外，没有别的话说吗？”

秦穆西是真不明白了，别的女孩家都是这样冷静到让人心虚害怕的吗。哪怕她稍微生点气，露出点醋意，他会好过许多吧。

谁知汤月莹依旧是那样，平静且温柔，她说：“我听过一句话，叫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这样的平静，带上的是几分疏离和冷漠吧。

秦穆西有些心凉问：“你这又是何意？”

汤月莹看到他眼底的落寞，这少年初恋要被伤心，也是挺惨的。但是她总不能惨了自己去同情他吧！

她说：“人各有命，顺应天意吧！”

秦穆西在想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楚怀宇旁观者清，已经看明白这是在委婉的拒绝。可惜秦穆西当局者迷，还不愿相信这个结果，还在自欺欺人。

楚怀宇暗自感叹，本来这两人郎才女貌，倒是极其相配的呢。但若是这两人黄了，与他来说不是一个好事情吗，美人谁不爱，何况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美人。

两人沉默中，河岸鼓声响起六艘龙舟一齐驶出。

汤月莹起身倚在栏杆上说：“有没有人愿赌，哪一艘能得冠。”

楚怀宇连忙接话：“汤小姐要赌这个，有什么彩头吗？”

汤月莹问：“楚公子想要什么彩头？今日出门没带银两，给不了。”

楚怀宇说：“没有银两，头上的花钿也行。”

汤月莹听罢哈哈大笑，说：“行，我选第二艘。”

楚怀宇说：“我选第五艘。”

晴柔终于逮到机会接近秦穆西，说：“王爷要参加吗？”

秦穆西：“第三艘。”

晴柔紧跟着说道：“那我选第四艘。”

龙舟由远及近，听到整齐划一的号子，小伙子们赤着胳膊分外精神。

渐渐的距离便拉开，行在第一的便是秦穆西所选的那个。

旁边的侍卫方才附耳告诉秦穆西第三艘龙舟往年都是夺冠的，这算是变相作弊了。

舟行渐近时，汤月莹悄悄运起一道灵力，给第五艘船小小的推动了一把。在最后到达时，让它反超了。

秦穆西脸色凝固，冷冷的看着汤月莹拔出花钿递给楚怀宇。

她笑呵呵的说：“我输了，愿赌服输。”

楚怀宇接过说：“那我不客气了。”

秦穆西看着他细心的放进香囊里，那视线冰冷的似乎要把人给冻上。

河里行来一艘巨大的龙船，秦穆西问她：“想上去吗？”

汤月莹答道：“也好。”

楚怀宇见状，说：“在下就不打扰王爷雅兴，就此告辞。”

这电灯泡再做下去，实在是受不了。楚怀宇在王爷的淫威下倒是识相了，但还有一个不识相的，还在继续跟着。

龙船靠岸停住，从船上放下一块甲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