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墨夜一大早就出门。

她帮墨大娘将家中的对联都贴好，灯笼都挂好后，也提上她的包裹出门。

墨大娘在屋里叹气道：“这日子虽然越过越好，但是味道越来越不对。”

鸢罗：“是因为人没在吧，不如我们今日去育婴堂过。”

墨大娘点头：“好，有孩子的年过的有味道。”

“我们给他们包些红包。”

过个年整个墨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前的红灯笼亮着。

肃风受雪儿的意来送些东西，却半天不见应门的人，只好怏怏而归。

被小妖带着来到妖王洞口，她在外面问：“哥哥在吗？”

小妖们被她这样自然而然的称呼惊的目瞪口呆。

里面好听的男低音传来：“进来吧。”

洞中温暖如春，她的大氅闷的她有些发汗，她自然而然的解下来扔在一旁的石阶上，扛着包裹进去。

很意外的看到大蛇的洞里今日挺喜庆的，用了不少红色的物件。

汤月莹笑说：“哥哥这样布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成亲呢。”

新年确实要布置点红，但是床单被罩，纱帐红烛倒是不必全红色，那就有些过了。

朔月开口道：“若你想今日成亲，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不可，婚姻之事岂能儿戏，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朔月瞟了她一眼问：“你身上背的是什么？”

她将包裹摊在桌上，解开绳结，拿出里面的小糖人排了一排，说：“你看哥哥，这像谁？”

朔月低头看了一眼嘲讽道：“这么丑的玩意，谁知道是谁。”

她笑道：“这可是哥哥您呢，看看，是不是有些像？”

“这是谁做的，简直侮辱我的形象，拿去扔了。”

“别啊，您不是说我送的东西，看不上也会收着吗？您看这些捏糖人的做的还是挺逼真的，每一个要么英姿飒爽，要么风度翩翩，可见做的人也知道您是个美男子。”

其实民间的妖王的形象也是褒贬不一，只是她挑好看的买。

“你拿这样的玩意搪塞我，真是让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别啊，还有，您看，这个怎么样？”

那是个画轴，朔月展开是一位站在扶桑花前的佳公子。

“你画的？”

“是的，在我心中您就是这样一个英俊的让天地万物都失色的美男子。”

这马屁必须拍，但这话还是有七分是真心话。

朔月轻轻一笑说：“画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不带这样的啊，您要是嫌弃可以不要，但不要这样嘲讽。”

“我也没说不要。”

他将画轴卷起，收到他的画架上，这倒让她分外荣幸。

她在他的石桌边上坐下问：“哥哥，您就准备在这个山洞里过春节啊？那多没意思啊，不考虑出去看看吗？”

“你们都是怎么过的？”

“当然是先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然后弄先游戏玩玩，然后嘛放炮仗，守岁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家人在一起团聚嘛。”

“你想吃饺子吗？”

“您有吗？变出来的那就没意思了啊。”

“你还想让本大王亲自给你包不成？”

“不不，不敢劳烦您，我可以给您包。”

“需要什么，说。”

“我要面粉，白菜，香干，木耳，粉条，香菇，韭菜，豆皮，豆腐，香油……”

“停，你还是写吧，为何会需要这么多东西，真是麻烦。”

“这叫生活的仪式感，就是这样才叫人间的烟火。”

朔月看着她拿着纸笔煞有其事的在写，说：“屡屡对人间这些破事较真，我看你是压根没有想修成正果。”

“那也不是不想，只是觉得成不成都一样，无论是成为什么样的人，都逃不掉无奈和苦楚。所以没啥动力得过且过。”

“看来你是觉得本大王的魅力还不够，不足以成为你的动力是吗？”

“够够的，不是您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她赶紧的讨好。

那些小妖精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的，不一会就将那些东西备齐送来，她捋起袖子开始拌馅和面，操起菜刀一通狂剁。

折腾了半天总算将饺子排排码着，看上去很好，很有满足感。

她尝试着问：“哥哥能不能帮我生个火。”

朔月竟破天荒没有手一挥变出一锅热水来，而是拿了打火石在点柴火。升起的火焰舔着锅底，很快就沸腾了。

她将水饺装碗时，感觉这个年也算是圆满了。人生在世有时就是一碗水饺，一块月饼，一声问候，一句叮咛这样的小事，便能感觉到十成十的满足。

朔月就没有这种容易满足的心情，但今晚他也没有将饺子碗推开，都吃了。

大概不是很习惯人间的味道，吃的他眉头直皱，跟吞了毒似的。

吃完饺子朔月说：“跟我来，带你去看烟火。”

飞至一个不知何处的高塔，站在上面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

“这是何处啊？”

“东海岸的瞭望塔。”

这里哪里能看到烟火，除非朔月自己点。

当然他肯定不能自己点，手底下的小妖会帮他点。

果然稍许片刻，第一束烟火蜿蜒的攀上天空，粲然开放。因她站的楼高，那烟火就仿佛在眼前盛开一般，十分耀眼好看。

就着烟火的光芒，她隐隐的看到了海岸线，潮汐来往反复。

“哇，这样看烟火还是第一次，真是太有味道了。”

就是盛大的灿烂，背景却有些不太热闹，海岸线没有人冷冷清清的。独享繁华的滋味原来并不好受，她突然觉得朔月挺不容易，一个人站在顶端会很寂寞吧。

她才刚刚感慨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对。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朔月可能就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因他并没有任何的落寞，而是盯着海平面许久，突然冷冷一笑：“放个烟火还不够有意思，本大王去杀条龙玩玩。”

他这么一说，汤月莹立刻就明白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大荒的距离，想的完全不是一个事。

朔月突然揪起她的领子，汤月莹紧急的叫道：“哥哥，你要和龙打架，带上我做什么？”

她话一说完，他已经带着她飞出大老远，浮在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