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的小老百姓都听说了,宣王那坠崖‘死’了三年半的侧妃被宣王找了回来。至于这三年这个女子身上发生什么故事,那是众说纷纭啊。
有的说这个女子掉下悬崖后所幸捡回一条命,但是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直到被宣王找到认出来,才给带回汤家。
但是茂源街有不少知道一二的人说这女子就是频频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女,因为见过她的人都对她的美貌记忆犹新。可不和宣王侧妃长的一模一样。
更了解的人便说这女子是个颇有道行的女道士,捉过不少妖邪之物。
在云福的李保全听这些人说这些的时候就笑笑不说话,他们掌柜的比这些人知道的要厉害的多的多。但是这次回来突然就不厉害了也不知为何,那天宣王爷将她甩肩上抗走的时候,她居然挣不开。
到底是真的挣不开还是不想挣开,那就不好说了。
汤问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心中甚是喜悦,彭城有些大大小小的传言,他也听说过,今日既然回来了,也不多问,只让她好好的在家呆着,等王府备好三书六礼,选好良辰吉日,速速嫁过去便好。
这孩子一失踪这么多年,已经十八岁了,这次不能再让她出些意外,定要让她顺利嫁到王府去。于是便派了众多家丁丫鬟盯着她,连个大门都不让出。
汤月莹虽没有逃走的想法,但是被这样盯着就没有自由可言,有些烦闷。如今她就剩了些拳脚功夫,想翻墙都翻不出去,待在家里便十分无趣。
几日后方淑带着怡宝儿来见她,那孩子正是牙牙学语满院子乱跑的年纪,见她也不认生,笑的甜甜的,跟蜜糖似的。
她将他抱起来看见他系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暗自欣慰。
方淑说:“我与鸿越都知道这个是你送来的,那时我们都以为妹妹今生有奇缘,来日不一定能再相见,幸好你回来了。”
“人走的再远都要回家的,这就叫做落叶归根吧。”
方淑温柔的看着她逗小侄子玩,轻声说:“谢谢你,妹妹。”
汤月莹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是不是怡宝儿?”
方淑笑的愈加开怀:“怡宝儿已经会叫人了,让他叫姑姑试试。”
汤月莹还没有引诱他开口,他已经挥着小手‘姑姑姑姑’叫的欢。
汤月莹听的喜笑颜开:“好小子,姑姑得把你这些年错过的岁礼给补齐了,不然枉费你嘴这么甜。”
方淑也替他应下了,笑说:“那宝贝儿你得再多叫几声,说不定姑姑一高兴,星星月亮都给你摘下来。”
“你看你娘说的,姑姑可不能上天摘那些,没那本事啊。”
她不归家的这几年汤月熙业已出嫁,汤嘉康业已长成了个精神少年。汤鸿越官升至刑部侍郎,是越来越有官气,不过自从绿玉那件事情之后,他对纳妾这件事情有些心理阴影,直到现在还没有重新纳二房。
吴青莲死后府里没有当家的女主人,徐钗凤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春天。
这回让她处理家中事务后,她为人倒是收敛了许多不再那般咄咄逼人,也妥贴了许多。
王府很快就将成亲的日子定下来,虽说纳个侧妃没有王妃那般复杂,但王府的聘礼倒是一丝毫都没有少,不说十里红妆,也是金玉满堂。
汤问见了更是合不拢嘴,心里得意的很,这女儿能耐啊,简直就是将宣王爷拿捏的死死的,这么多年依旧能让王爷对她死心塌地。
这日她依旧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无甚仪态的翘着二郎腿啃着绿豆糕,丫鬟给她递了封信,她展开一看,竟然是韩希芸的邀约,邀她在翰林路的菊花园一聚。
她懒洋洋的把信扔在一边,又翘起二郎腿不是很想赴约,抖着脚想了一会,告诉那丫头:“回个信吧,我准时赴约便是了。”
汤问给她里里外外整了一堆人跟着,无非是怕她又跑路,找不回来才叫麻烦。于是这阵仗居然大过宣王妃,让王妃身边的丫鬟很是恼火,差点就替她主子出口教训她了。
幸好汤月莹是识相的人,远远的瞧见韩希芸在亭子里坐着,就原地停住,叫那些丫鬟婆子们停住,不要再跟过去。
汤月莹走过去端端正正的给她行了礼称呼她为宣王妃。
她这样有礼貌却让韩希芸如鲠在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头上也就顶着宣王妃这个头衔而已,这个身份无论是宣王还是汤月莹都对此毫无异议。
但无论是宣王还是汤月莹都没有将她当成家人。空有这样的一个虚名,她在宣王府的日子过得确实身心煎熬。
汤月莹已然归来,将来成婚之后,她这个原配女主人就会形同虚设,而她定然会受秦穆西百般宠爱。
韩希芸叫她坐罢,看着满园的菊花叹息道:“这秋日,万般萧索的季节。”
明明满园桂花飘香,她这般伤感是心中郁结吧。
“王妃您今日唤妾身来不是为了看菊花吧?”
她一口一个王妃,一口一个妾身,说的那么自然,语气中一丝毫嫉妒也无,一星点卑怯也无,全是有恃无恐的风平浪静。
韩希芸问:“我想问为何,为何我处处替他着想,他却熟若无睹,而你我行我素,全不在乎他的想法,却能让他对你始终如一?我心中的有不甘,你懂吗?”
爱人不能爱太满,留五分爱自己,这些年轻人不懂。爱的太过太沉重只会增加对方的心理负担,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个理。
可惜韩希芸的情敌是她,那真算是倒霉了。
无论如何她对男人的要求不会因为对方是秦穆西就会放宽,原则必定是要坚守,所以王府可以有女人,但是秦穆西的卧榻之侧不能有别的女人。
所以可怜韩希芸守活寡,确实对她不住。
“王妃且听妾身说几句,在这世上你我都有命不由己的无奈,这不是你我的错,只是无从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