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雅鹿!你们这帮该死的蛮子,我要杀了你们!”
龟田大翔被捆住的手脚不停挣扎,满嘴的唾沫星子在叫嚣中飞溅。
濑户勇示意手下将他摁住,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只枪式注射器,狠狠往龟田大翔的脖子上一扎,药液便通过高达500个大气压的“枪管”形成一道极速细流,直接穿透皮肤注射进人体。
拼命挣扎的龟田大翔顿时觉得浑身一软,全身都没了力气,捆在身上的强化塑料绳铐好像变得像石头一样沉重,两只机械手更是完全不听使唤。
“该死,是神经钝化剂。”
龟田大翔绝望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哔哔哔哔哔!”
铃声正是从嵌入墙中的应答器传出,这是长岛组奈良总部每两个小时一次的通信质询。
看到被铃声吸引的众人,动弹不得的龟田大雄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嘿嘿哈哈哈!你们完蛋了!支援马上就会赶到,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可恐龙帮的众人好像完全没有紧张的意思,那个精壮箭猪头和棕发小子甚至还朝他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只见一个一直站在人群之后的黑发青年走到应答器前,手中的光屏对准,手指轻轻一划,只见应答器上的红灯瞬间变绿,发音喇叭传出一句干巴巴的日语。
“质询完毕,继续警戒。”
铃声不再响起,应答器归于沉默,众人又重新转头看向笑声戛然而止的龟田大翔。
“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
龟田大翔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强制质询必须要通过他本人的确认才能通过,为什么那个黑发青年随随便便就能解除警报?
唐顿关闭【模拟欺骗】插件,走到他面前,对两侧的大汉说道:
“给他松绑。”
龟田大翔感到周身的束缚一轻,就立刻发疯似地前扑,双拳抡出,企图打倒他面前的唐顿。
可惜神经钝化剂已经剥夺了他绝大部分的战斗能力,包括速度、力量、反应。现在他的举动在唐顿眼中简直就是在表演慢动作。
唐顿轻蔑一笑,上身前倾,右手握拳由下而上直直捣在龟田大翔柔软的腹部。
“噗。”
一口血水直接从龟田大翔的口中喷出,他狼狈的身形一僵,直直倒向满地如雨水般流淌的鲜血之中。唐顿却眼疾手快,侧身抓住他的衣领,在碰地之前又把他给扔回了那张椅子上。
“龟田大翔,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我接下来说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
“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啊啊啊啊!!”
濑户勇将电击器在他的脖子上足足戳了三四秒,痛苦却又不致命的电流在他体内疯狂游走。
唐顿看着嘴里嘶嘶抽气的龟田大翔,轻描淡写地说道:
“想死哪有这么简单,要是不合作,我想你一定听说过恐龙帮的特产,剥皮爪。”
龟田大翔此时悲哀的发现,电击后的自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在随着酒意慢慢消退。
看到对方眼中隐约闪烁的犹豫,唐顿也趁热打铁。
“放心,不会让你泄露什么机密,你只需要向我兄弟做一些小小的演示而已。”
唐顿侧身露出身后的强尼,此时的强尼却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而是端坐在一张干净的椅子上,双唇紧闭,眼神紧盯着龟田大翔的一举一动。
那个矮厚的手提箱则稳稳置于扫清的桌面上,一个圆形镜头从侧方伸出,正对龟田大翔,幽幽的镜头中心好像在录着什么。
没有犹豫太久,龟田大翔最终还是屈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着痛苦的光。
“我说什么你就照做,明白吗。”
又是微微地点头,眼中痛苦的光完全灰暗下去。
唐顿从怀里拿出一张精心准备的稿纸,递到龟田大翔的手里。
“照着上面的念。”
龟田大翔颤颤巍巍的接过稿纸,他已经很久没摸过这种传统的信息载体,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规整的日文。
他大致扫了一眼,疑惑地抬头望向已经退到强尼身边报臂而立的唐顿。
“别管什么内容,就用你平时说话的语气念。”
龟田大翔咽了咽口水,开始念道:
“我叫龟田大翔,是一个32岁的日裔男性,先锋级改造者,改造部件包括仿生型双手小臂,合金右脚掌,头盖骨合金贴片和电子耳蜗。”
刚拿到纸张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录什么羞辱性的内容,用以打击长岛组的士气,可念了一段,这无论怎么想都和羞辱完全不搭边。
“7年前,我和当时大哥的情人私通,后来事情败露,我丢掉了两只手,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在小诊所换上一对金属义肢。两年后的一个雨夜,我用那双机械手将大哥活活掐死并取而代之,当上了兵曹。”
虽说长岛组的组织相对严密,但“下克上”这一源于旧日本的“优良传统”却依旧存在,金井组长为了保持组织的血性和斗志,更是逐渐默许了这种以下弑上,取而代之的行为。
纸上的内容不仅让龟田大翔抬不起头,更让他暗暗吃惊,纸上不仅有他的基本信息,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秘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先锋级兵曹,对方为何处心积虑的收集自己的资料呢?
他没有注意到,唐顿身边的强尼从开始就再也没有动过,铜绿的双眼紧盯目标,仿佛一尊佛像在默默审视不敬的信徒。
“我最喜欢……最喜欢熟女,还有肉,肉色丝袜,四藩主北岛虎大人的情妇是我的……梦中情人,每次去虚拟影院我都要照着她……她的形象定制女主角。”
纸上的内容越来越难以启齿,恐龙帮人群中隐隐传来的窃笑简直让他几次想要放弃,可唐顿平静的眼神好似一把钢刀抵在自己的喉间,让他不得不接着往下读。
“在那些大影院里进行接驳不安全,所以我一般只去那家小巷里的地下影院玩,那家影院之所以能继续开都是因为我的庇护,老板的老婆还跟我……”
这些内容虽然是唐顿亲手从网络摘录的,但看和听毕竟是两种体验,特别是听本人念出来,确实是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自己正坐在那《圣经》中的白色王座上,倾听被审判者阐述自己的罪孽。
强尼则没有这种感受,他完全沉浸在龟田大翔诵读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中变换的语态、语气、神情之中,好像那是关押所罗门王无尽宝藏的密匙,他正在描摹着打造另一把。
龟田大翔的语气起起伏伏,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紫。三千多字的内容全都是他的个人信息和数年间的人际关系,涵盖了所有的公开资料和许多难以启齿的小秘密,磕磕绊绊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念完。
读完的龟田大翔大汗淋漓,脸色最后停滞在苍白,似乎整个人都被掏空,他抬头环视,仿佛每个人都在以似笑非笑的隐喻表情看着自己。
所谓社会性死亡,莫过于此——
唯有那个棕发的强尼从头到尾都毫无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跟旁边桌面上的镜头机器简直就是一对沉默的亲兄弟。
“很好,你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唐顿掏出光屏,翻开了下一页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