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睡了么?”门外蓦地传来了小知小心翼翼的声音。
洛云裳蹙了蹙眉,“进来。”
“陆锦尧那厮,死活不开门,不肯让大夫看他的伤势。小姐,这要怎么办呀?”小知一脸为难。
“他可有说什么?”
“陆锦尧说,说……说他不需要小姐假惺惺的关照……”小知说完,忐忑不安的瞄了洛云裳一眼。
发现小姐并没有生气后,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打下去,那人可就没命了。
“那你去喊大夫开药,治鞭伤的药,再拿来给我。”
小知听完,瞪大了眸子,“小姐又要去给陆锦尧药吗?”
“总归是我打的,我得去瞧瞧。”洛云裳义正言辞道。
小知:“……”
“哎呀小知你别管了,你去把药给我取来就行!”
“那小姐,奴婢还要给你拿一罐盐吗?”小知问道。
“小知你过来。”洛云裳绷着小脸,对小知招了招手。
小知疑惑的走前去。
洛云裳伸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我都说啦,我以后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你这丫头居然还问我要不要拿盐!”
“哎小姐疼疼疼……奴婢错了!”小知痛呼,疼的龇牙咧嘴。
洛云裳这才松开了小知,“快去拿药!”
“是,小姐。”
待小知离开后,洛云裳又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翻找找了起来。
她记得,祖母曾给过她一瓶玉容膏来着,对伤口愈合与祛疤极其有效。
她说过,不允许他留下疤痕,就一定不允许他留下!
**
夜已深。
洛云裳提着一个灯笼,偷偷摸摸的背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往陆锦尧所住的柴房走去。
走到了门外,洛云裳又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的眉心紧皱。
这人怎么那么犟嘛。
洛云裳试着推了推门。
门从里边被栓,果然如小知所说,打不开。
她又轻轻的敲了敲。
没有任何回应。
不能惊动人,该怎么办呢?
就在洛云裳愁眉莫展之时,她突然望见了柴房方的一扇小窗户。
洛云裳的眼睛一亮。
她可以把东西从那里给他丢进去呐!顺带看看里边的情况。
只是……
自己该怎么去呢?
她看着有她两人高的窗户,发呆。
洛云裳在附近晃悠了许久,才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梯子。
她一路拖了过来。
将梯子摆正后,洛云裳闭着眼睛轻呼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向爬。
她将那扇窗子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洛云裳忍不住捏住了小鼻子。
里面没有灯,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个大概。
一个黑影就那样静静的缩在角落里。
是陆锦尧。
没有吃的,没有被褥,什么都没有。
洛云裳瞬间心疼了。
这也太惨了叭。
她本来是想将药从窗口扔进去后就走的。
可是陆锦尧如今昏迷不醒,没人帮他药,就算她扔进去,又有什么用?
洛云裳抿唇,小心的爬了窗口。
她犹豫了一会儿,抱住脑袋,还是跳了下去。
柴房里顿时传来一声闷哼。
洛云裳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臀部。
缓了好一会儿,她正想起身,脚踝的刺痛又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洛云裳蹲下,脱下鞋袜察看,白白嫩嫩的脚踝处竟乌青了一大块,还有些肿。
真是流年不利。
但她现在还顾不自己。
洛云裳一蹦一跳的来到陆锦尧的身边,把包袱放下,将里头的药全部取出。
她试探着推了推陆锦尧,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醒着,“喂,你没事吧?”
那个身影一动不动。
洛云裳心中一慌,屏气凝神的伸手,探了探陆锦尧的鼻息。
还好。
还有呼吸。
她松了一口气。
里边实在太暗,洛云裳只好打开门,将她带来的灯笼提了进来。
柴房内顿时亮堂了些许。
她也看清了陆锦尧此刻的模样。
狼狈不堪。
连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也满是血迹。
洛云裳一瘸一拐的起身,哼哧哼哧的打来了一盆水。
她先替陆锦尧擦净了那张脸。
唔……果然很帅。
洛云裳在心中夸赞。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扒下了他那身尽是血渍的衣裳。
光是扒衣裳,洛云裳就耽搁了好一会儿。
因为陆锦尧的伤口太久未处理,他的肉和衣服,已经黏在了一起。
仅仅是看着,就疼得慌。
但洛云裳没有办法。
她只能一点一点笨拙的脱,脱完后,她已经满头大汗,甚至连后背都被浸湿了。
小心翼翼的给陆锦尧擦完身子,洛云裳将锦帕扔在一边,这才开始给陆锦尧药。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够轻,但陆锦尧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他时不时的闷哼出声。
完药后,洛云裳又贴心的给他涂了玉容膏。
做完这一切后,她直接躺下,瘫在了陆锦尧的身边。
洛云裳侧头,望了他一眼。
男人的面色虽然依旧苍白,却也微微红润了些许。
陆锦尧的嘴唇忽的动了动。
洛云裳疑惑的支起身,凑近了他的脸,问道,“你说什么?”
“水……水……”听清了呢喃声,洛云裳猛地低头一看。
陆锦尧的嘴唇极其干裂。
被自己罚了一个下午,他别说是一口饭,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洛云裳又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心里多了一捧水。
她极为小心的喂给了陆锦尧。
正想退开时,陆锦尧竟伸出舌,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洛云裳的指尖微颤,耳根微微发烫。
她的灯笼也没拿了,直接转身就离开。
……
躺在自己又香又软的大床,洛云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陆锦尧现在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夜晚这么凉,他却没有被褥,会不会因此生病?
对,要是他生病了,那她今晚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
洛云裳噌的一下坐起身,披了件外裳就向外跑去。
哦,还抱了一床厚厚的褥子。
她动作轻柔的被褥盖在了陆锦尧的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确保他没有发烧,也没有喊渴喊饿后,这才重新关门离开。
陆锦尧再怎么说也是过战场的将军,她都做到这份了,应该没事了吧?
洛云裳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