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地牢的时候,鞭子抽打的啪啪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借着灯光,沈煦看到对面房间内的白胖子披头散发,赤裸着的上半身满是伤痕,就那么被铁链子锁着,瘫软在地上。
白犬的限制程度相比沈煦来说还要低些,至少可以站起来在铁链的范围内活动两步,而沈煦就那么被死死地扣在墙上,一动不能动。
“嗡!”
灵能灯装置关闭的声音响起,整个空间再次陷入黑暗。
由于长期处在船只底部且处于封闭状态,因此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干呕。
沈煦有些受不了这股味道,正想要再次进入系统空间稍微躲一会儿时,突然听到白犬说话了。
“这里的味道不好闻吧?”
声音有些虚弱,但在这寂静的黑暗空间内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沈煦的耳朵里。
“不太好闻。”
“咳咳......”白犬因为胸肺的不适咳嗽了两声,随后轻笑道:“不好闻是一定的,这里流过很多血,死过很多人......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了。”
“我以为大胡子只会卖人,不会杀人呢。”沈煦微微嘲讽了一句。
“他只会卖掉对他无关痛痒的人。”白犬摇摇头,随后又继续说道: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沈煦默然,没有说话。
“你是船上的那个杂务船员。”白犬的语气很是笃定。
他对沈煦的印象很深刻,是曾经白狼指名要重点培养的少年潜力股,尤其还是队长以外第一个忍住团队烙印痛苦的船员。
“我是。”沈煦没有否认。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当时白狼船长还曾为你可惜过......他本打算将你培养成下一个队长的。”
白犬说起白狼时,眼神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悲伤。
但沈煦看不到这一切,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对海盗不感兴趣。”
“那你为什么要上船?”
“我不是主动的。”
白犬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苦笑道:“对,你是我们从奴隶市场上买来的。”
这句话刚一落地,沈煦心中便掀起惊天狂澜。
什么?!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是如何来到这艘海贼船上的?
早在穿越之初,他便做出判断:自己是肉身穿越。
毕竟不论从长相,还是身体的胎记特征,都与前世的自己完全一样。
可如果是肉身穿越,那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卖入奴隶场的?
重要的是,沈煦完全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
“哪个奴隶市场?”
沈煦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本能觉得自己穿越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大概是‘诚信’奴隶市场......那是一个经常和海贼打交道的地下组织。”白犬略微回忆后,告诉了沈煦想知道的答案。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白犬没有注意到沈煦的异常,而是喘着粗气颇感好奇地问道。
沈煦深呼吸几次,强行平复下心中的波澜。
“在牛牛岛上被人救了,没人当我是海贼。”
“那你运气还挺好的。”白犬的语气似乎很开心,像是为白狼海贼团多活一人而感到开心。
可没多久,又再次低沉下来:“但你现在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大胡子为什么抓你?”
“我不知道,大概是想卖掉我。”
“呵呵,不会的。”白犬轻笑两声。
“你大概还不了解白胡子,能被他关在这里的人,某种程度上而言都是对他‘有用’的人。”
沈煦没说话,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思。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穿越到这里的?
为何会没有之前的记忆呢?
沈煦握紧拳头,他决定要去白犬所说的‘诚信奴隶市场’那里走上一遭,探查一些关于自己的消息。
咕噜~
从肚腹处传来的闷鸣声幽幽地回荡在地牢之内。
沈煦这才缓过神来,感受着身体内传来的饥饿感,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已经发现,随着身体素质的越发进步,身体对于食物的需求程度也在不断增加。
再加上之前海上的战斗,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油尽灯枯的感觉了。
“忍一忍吧,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
白犬叹了口气,随后不再说话,就那么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只留下悠长的轻鼾声与肚腹内的闷鸣声不断交织,打破了这地牢内的寂静无声。
......
混乱海域,黑森岛。
一只百人骑兵队伍驻扎在一处平缓地界,各个神情肃穆,骑士头盔被整齐地放在身旁,哪怕普通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精英军队。
队伍中还竖着一面大旗,蓝底黑图:一把黑色的弓弩泄露出惊人的杀意,飞射而出的弩矢在空中刺穿了一只翱翔的雄鹰。
这正是维恩王国的国旗。
代表着征伐与杀戮!
“真相已经调查出来了。”
百人骑士队伍的最外围,还有着一群打扮各异、身背各种设备的队伍。
队伍中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性此刻站起身来,冲着骑兵队伍的首领说道:
“王国的贵族,黑狐男爵因为与黑森岛主比利伯爵的恩怨,将无辜的伐木工们牵扯进来,逼迫他们暴动,杀掉了比利伯爵以及白熊男爵,而黑狐男爵则是不知所踪。”
骑兵队伍的首领此刻面沉如水,缓声说道:“作为维恩王国的子民,难道你们打算就这么报导吗?”
“当然不是,维恩王国的尊严不容践踏!”另一名新闻媒体团队中的知性妇女站了出来,对着之前那名中年男性怒目而视,言辞激烈道:“明明是敌国派人潜入黑森岛,挑起暴动,还趁机刺杀了我们王国的贵族!”
中年男性闻言顿时大怒:“新闻讲究的是客观、公正、真实!你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还配做一个新闻工作者吗!”
中年男性的语气铿锵有力,振聋发聩,引得不少在场媒体的暗暗点头。
知性妇女被说得脸上青红一片,恼羞成怒道:
“少给我戴高帽子!在场这么多有资历的新闻媒体团队,他们都不说话,你一个小小的快要倒闭的报社,哪来的底气在这乱吠!”
“我不相信在场这么多人中,没有一个说真话的!”中年男性神情激动,开始将目光扫向周围。
可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人与他对视,而是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
“原来维恩海域的新闻工作者们竟都是一群畏强欺弱之辈!”中年男性大失所望,转身就走:“定一,我们走!”
一位身材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站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跟着中年男性就走。
少年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看上去不太协调,甚至有些搞笑,但脸上的倔强与愤怒,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两人就这么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骑士首领歪了歪脑袋,语气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跟上。”
身后两名战士瞬间起立,戴上头盔,翻身上马,朝着中年男子和少年追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新闻团队不由纷纷打了个冷颤,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和嘲讽。
“两个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