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惦记着给苏蓟正骨,江袅一晚都睡的不太好。
端着简单点早餐,踱步到二楼主卧门前,礼貌的敲门后,就自然的推门而进。
“早餐时间……你在干嘛?”
面前的男人此时面色通红地匍匐在地上,双手手肘杵地,双脚脚腕像蛙泳般在地上艰难地滑动。
“没……没事,噗~”
刚想掩饰的男人,听到声音,闻到气味后,羞愤欲死的将头埋入地毯里。
江袅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很要命的事情,苏蓟就算是王子,他也是个普通的人类,他也有正常的人类需求……
“哈哈,失误,忘了忘了,来我帮你。”
干笑了两声,江袅立刻上前,不顾苏蓟的反抗,迅速将他抱到了卫生间的智能马桶上,拽下休闲裤,调起防护扶手,在苏蓟的羞愤抗议刚要发出来的瞬间,迅速撤离现场。
“你看着点他,好了通知我,以后他这方面的需求,你想办法解决一下。”
又给珠子找了一份差事,江袅心安理得的来到二楼阳台,打开窗户换气。
四天呀,这味道,呵呵……以前他都怎么解决的呢?真好奇!
半小时后
“你这自闭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很影响我的进度的。”
看着苏蓟从卫生间出来到现在,整整半个小时,完全离魂的状态,不言不语,不动不闹,江袅是一点办法没有。
她最怕遇到这种内心强大,自尊极高,但脸皮却极薄的人。
这种人你就是杀了他,他表情也许都不会变一下,但如果他自己做了些难堪的事情,就会是现在这个死样子。
“苏蓟,你适可而止,我也知道你尴尬,但你明显也憋不住呀……”
苏蓟面容冷素的抬起来,失焦的双目如有神助的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我们做正事,翻篇,翻篇了啊。”
对很多事都淡然处之的江袅,为了完成任务,也是拼尽了全力。
好话说尽,男人还是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江袅也烦了,两步上前抓起苏蓟左手手腕,一手按着腕骨,一手拢着大拇指抓住手掌,巧劲上推右旋,再一挂,就听卡的一声一个手腕就掰了回来。
“啊~…你!…我……我的手有知觉了?”
苏蓟毫无准备下,只觉得左手突然被抓住,而后疼痛袭来,被掰断手腕的恐惧还没升起,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奇迹般的好了,虽然有很强的酥麻和酸涨感,可再次有了知觉的狂喜依旧淹没了他,他真的还可以成为正常人?江袅没有骗他!
趁着男人狂喜出神的间隙,江袅把他另外一只手和两只脚都正回了原位,和她猜测的类似,并不是骨折,而是比较严重的脱臼,不过这里医学太落后,没有及时治疗罢了。
原本她还想先把他拿药迷晕在进行,又觉得有些过程,应该让他清醒着感受到,直面自己的恐惧,进而战胜它!
她能救他这一次,却不可能守他一辈子。
“你的手腕、脚腕多年没有矫正,有些地方严重发炎,我现在给你扳回来,但短期内还不能吃力,要是造成二次损伤,我可不管你。”
江袅一边给他手腕上消炎镇痛消肿的药泥,一边和他说了些治疗后的注意事项。
其实这种情况换成别的人,三年多没接受治疗,估计都要长死了,不手术不可能复原,但谁叫人家王子是世界意识的宠儿呢,体质就是这么的神奇!
“这是什么药,很好闻。”
清清凉凉的,还有些草木的味道。
“蝉蜕、荆芥、防风、苦参,预防风湿的,就是防止你手腕脚腕疼。”
江袅瞥了一眼珠子给她的膏方,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
苏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又沉默了起来。
“你这是又怎么了?苏蓟你这种心态不利于治疗和恢复哦,我提前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来,这是预防你发炎发烧的汤药,喝了它。”
“苦~~”
一股酸苦酸苦的中药味,逼得苏蓟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良药苦口,快喝!”
二两的黄连能不苦么?哈哈哈,太解恨了。
这碗中药喝的苏蓟有些头疼,他觉得他已经开始发烧了。
此时一块柠檬味十足的糖果被送进他的嘴里,酸甜的味道立刻掩盖住了苦味。
“苦尽甘来吗?”
苏蓟含着糖低声自语,江袅淡然的笑了笑:“我要上楼做饭,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随你。”他吃什么都行。
“你就当帮我,说一个你爱吃的。”
“……”这一时他想不到呀。
“咖喱?还是番茄蛋包饭?你不会想吃帕尼普尼吧?”江袅问完,心中祈祷这王子口味不要那么奇葩。
“帕尼普尼?可以吗?我想吃。”
行吧,怕什么来什么。
“绿汤还是红汤?”红的,红的不臭,红的!
“可以都要吗?”
我去你大爷!江袅内心抓狂。
“我一开始问你想吃什么,你怎么回答的来着?”时光呀,倒退吧!
“……随你?”苏蓟不知江袅为何突然这么问,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行,我去做饭了!”
说完转身就走。
“………噗,呵呵。”
愣了好久,突然想明白的苏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眉眼再次冰冷。
有趣的女人,不过那又如何,至多利用过后,不杀她就是了。
江袅略郁闷得来到厨房,照例将早餐餐具扔给珠子,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靠着吧台放空了一会儿,她是有毛病么,问他帕尼普尼做什么,算了,做就做,不就是臭豆腐味的脆球么,有什么不敢的,他敢吃,她就敢做!
“珠子,给我拿包脆球来,再把红绿黄咖喱都准备好,我要做帕尼普尼!……再给我拿个口罩。”
珠子在空间开心的上蹿下跳,身上的小火苗都透着开心的金光。
难得见大大吃瘪,没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它好开心呀。
抱着和苏蓟作对的心思,江袅做了很多的脆球,红汤,绿汤也都调配的十分“够味”,整个厨房一度臭的让江袅感觉辣眼睛,急忙把做好的汤密封好,开了排风,跑到三层露台换气。
还没踏实一会,脑海中就收到珠子发来的交互请求。
“又干嘛?我现在被熏的内心烦躁,你说话小心点。”她现在是一只废袅,只想静静的呆着。
“大大,又有一队人马向这边来了,看样子不是官兵,像是贵族的车队。”
珠子早在她们住进别墅时,就听从江袅的命令,将整个绿洲都纳入声纳感应的范围。
也就是这种科技发展几乎为零的世界,如果有空间站或者卫星的话,珠子还能弄个多元成像的监控出来,科技水平越高,珠子能发挥的功能就越大。
“你去查查我选这地儿是怎么暴露的,实在不行我们再换个地儿,省的三天两头来人。”
江袅侧坐在露台边上,看着远处淡淡扬起的烟尘,面无表情的从空间拿出一瓶冰镇酸梅汤,一边喝一边看着烟尘越来越近。
“驭~!”
这次和昨天不同,这队明显衣着华丽的人马,在绿洲里往返了两次才找到别墅这里。
“伟大的主人我们到了。”
穿着棕色套服的小胡子,一脸讨好的跑到华丽的马车前,对着车厢点头哈腰的说道。
“嗯,扶我下来吧。”
一道沙哑,粗燥的声音响起,明显声音的主人不是个好脾气的。
镶嵌宝石的金戒指戴了满手,车厢帘子撩开,一个满脸凶相,左眼到下巴有一道深深疤痕的男人首先下车。
车辕下早有穿着得体的奴隶,四平八稳的跪在那里充当凳子。
男人自如的踩着人凳下车,而后脸色一变,抱胸颔首的对着车厢,声音里夹着小心的说:“圣人,我们到了,冈多服侍您下车。”
自称冈多的男人说完,依旧保持着那个虔诚的姿态,车队其他人更是都跪匍在地上。
车里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嚯,这派头可真大呀,圣人?”江袅冷冷的嗤笑道。
她话音未落,车厢里缓缓伸出一只略显苍老的手,冈多急忙上前托住,而后一名戴着僧帽的老僧侣,同样踩着那个奴隶稳稳的走了下来。
“圣人,这里就是您预知到的地方吗?如此精美的建筑,果然不同凡响。”
冈多看着眼前的别墅,眼中快速地闪过贪婪,但很快就被他自己隐藏住。
“去叫门。”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主人应该不简单,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江袅在露台上从头看到尾,现在看到他们要敲门,她也没有要冒头的打算,但是也没打算遮掩,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坐在三层露台边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很快住在一楼的女奴,听到敲门声持续不断,就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隔着雕花的铁门看向外面衣着华丽的贵族,奴性使然的跪下行礼,抬首问道:“尊敬的贵人,您……”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这里是圣者的住所。”
好样的,卖她卖的毫不犹豫呀,是她不够凶吗,还是因为她是女的?
江袅寻思间,那个被叫做圣人的老僧侣倒是一抬头,看到了坐在露台的江袅,或许是对她的坐姿有点不适应,沧桑的老脸略显鄙夷的皱了下。
“楼上那位就是你口中的圣者?”
老僧侣在江袅看来装模作样的,又摇头又摆手的说道:“去吧她唤来吧。”
女奴为难的把头又埋了埋,回答:“奴上不去……请贵人息怒。”
冈多明显是个急躁的,抬头就对着江袅呼喝道:
“呵,上不去就上不去,这都看到了,喂,上面的女人,你这样是很失礼的行为,快些下来,给我们开门!”
江袅依旧歪着头笑呵呵的看着楼下,不反驳不回答,心里却想:你让我下我就下,我不要面子的吗?切!大太阳底下站着去吧。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开门啊,你!开门!”冈多见江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他们一堆人就这么站在外面,又热又渴又尴尬的,实在难受,干脆喧宾夺主的对女奴下令。
而那个女奴可能脑子是不太好,竟然真的从地上站起,弯着腰就要去打开门锁。
就在她手即将接触到门锁的瞬间,江袅冷着脸一颗石子丢了过去,正好打在她要开门的那只手上。
女奴疼的抱手痛呼出声,可眼中却满是愤恨之色,完全没有对自己这种卖主的行为,感到丝毫的愧疚或歉意。
老僧侣和冈多也被江袅这一手飞石伤人的手段震慑住,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的仰头说道:“小姑娘别动气,方才是本人的信徒鲁莽了,本人为寻找小徒而来,还希望小姑娘能开方便之门。”
老僧侣说话的同一时间,江袅听到二楼的苏蓟也有了动静。
“看来今天是拦不住了,唉,闹心,这是饭点儿呀,踩着饭点儿来蹭饭吗?”
又冷眼看了弥陀一眼,江袅从露台消失,来到主卧门口,看着屋内一片狼籍,忍无可忍的磨牙训斥那个始作俑者。
“干嘛?拆家呀?你又不是二哈。”
“你让我师傅进来,我师傅没死,哈哈哈哈,我师傅来寻我了,江袅你让我师傅进来!”
面对这个笑的开怀、癫狂的苏蓟,江袅的心沉了沉,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冷了起来。
像,太像了,和她前十几个世界拯救的任务目标是何其的相似。
喂不熟的白眼狼。
算了,总归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她只要完成任务,功成身退就好。
“苏蓟王子殿下,我们丑话说在前面,第一,你师傅那边来了很多人,我这房子住不下,所以他进来可以,其他人不行。”
“好,可以,你快让他进来。”
“第二,我不做第三个人的饭,要么你倆自己做,要么你倆吃一份。”
“可以……”
“第三,我给你治疗的时候,他不得在场,得去一层呆着,到时他不配合,我会强制执行,你别插手。”
“……可以……”
“第四……”
“还有完没完?!”
此时的苏蓟犹如一只焦躁、癫狂的困兽。
“马上,最后一点,你这师傅来找你,不见得是为你好,如果他没死,这么多年为何都不找你?你刚得救他就出现了,不奇怪吗?你不笨,好好想想吧。”
“……”苏蓟低头沉默了稍许,就又抬头对着江袅的方向肯定地说:“你让我师傅进来,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呵,江袅冷笑一声:“如你所愿,希望你是正确的,记住,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后果自己承担。”
话音一落,便干脆利落的转身下楼,面无表情的打开了二层的防护门锁。
我愿护你无忧,你却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