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老师提供的线索,青海川棠找到了樱怜,她现在在一家美发店工作。
因为天气的缘故,她穿着一件短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烫伤痕迹格外的显眼,引人注目。
她的面庞上,也有着一块烫伤的痕迹,但依然挡不住她姣好的面容,仍觉得她美丽。
“姬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你认为,是她故意害得你受伤的吗?”
“是的。”
樱怜看向她,“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但后来我才知道......啊,原来如此啊,所以她才会这样做啊。”
樱怜的身体有些发抖。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枫叶保育院的院长,会送黄色的蝴蝶发卡给孩子们,这就代表着,他又开始做那种事了。”
青海川棠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院长的族谱,嘴上也骂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
樱怜的眼眶中包含着泪水,却是笑了一下。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姬月闯祸了吧?”
“你是说......妹妹姬月吗?”
《美少女战士》是当时枫叶保育院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动漫,也是他们最重要的回忆之一。
夕夏很喜欢其中月野兔的角色。
在有一次的上台演出表演前,夕夏和姬月二人为服装问题,产生了争执。
为此,姬月还打了自己的姐姐。
虽然是姐姐,但夕夏年纪尚小,更何况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所以立马就流出了泪水,哭着说自己讨厌她,要找妈妈。
“你别哭了,我拿更好的东西和你换。”
说着,姬月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黄色发卡,戴到了夕夏的头上。
听完这个故事后,青海川棠不禁一愣。
“当时留在保育院的,是夕夏,不是姬月?”
也就是说,当时被带走的,其实是妹妹姬月,顶替了姐姐的身份,成为了“筱田夕夏”。
而之后被带走的妹妹,其实应该是姐姐才对。
死去的是“夕夏”身份的妹妹,活着的是“姬月”身份的姐姐。
那么现在活着的那个人,便是“夕夏”。
当青海川棠将这一结果打电话告知川西木癸时,得到的回复是,他早就知道了。
“侧写师?看来,你这次要比警方慢上许多。”
对方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得意的样子。
“我本来也不擅长找人这种事......川西警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那具尸体上,头发上有没有别着一个黄色的发卡?”
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有”。
那么,案件就清晰多了。
因为妹妹给了自己黄色发卡,还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回去吗?
“如果是这样,那‘夕夏’迟早都会出现的啊,根本不用再去寻找了。”
青海川棠自言自语着,看向了车窗外。
灯光昏黄朦胧,滂沱大雨打湿了路面,让行人和车辆都变得稀少了许多。
9月10日,青海川棠来到了筱田夕夏所在的学校。
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她的生活非常简单,平常除了家和学校外,便是前去图书馆。
筱田夕夏的借阅清单中,有《犯罪心理学》、《连环杀人档案录》、《犯罪心理采访》、《模仿犯罪心理学》。
乍一看,还以为是犯罪心理学之类的专业,然而实际上,筱田夕夏所学的专业是——数学。
“你说夕夏?她是我这班里最优秀的学生。”
“不过最近似乎有些异常,在做论文报告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她因为没能及时完成,而不知所措的样子。”
青海川棠有找到了平时同她最为要好的朋友。
“双胞胎妹妹?没听说过。有的话,她不会不告诉我的。毕竟当初有了男朋友的时候,她还常说出来炫耀呢。”
为了报复妹妹,所以杀死了她吗?
刚离开学校后不久,青海川棠就收到了一条道上朋友发来的简讯——
“在米花综合医院查到了有关筱田夕夏的消息,结果显示被确诊为胰腺癌末期。”
胰腺癌被称作是“癌中之王”,更何况是末期。
或许,答案可以改成:出于对姐姐的内疚,在杀死折磨她的哥哥之后,选择了自杀。
所以,是否要告诉对方真相呢?
毕竟她的男友,看上去的确很爱她的模样。
“即便是代替了她的存在,爱也是代替不了的吧......”
青海川棠叹了口气,准备与仓本雅彦约好见面地点,将此事告知对方。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委婉的人,所以也料想到了,在知晓自己心爱女人身死之后,会是怎样的局面。
两杯带有少许酸味的曼特宁咖啡,或许就如同这结局一般。
“抱歉,我不知道,她竟然会病得这么严重。”
仓本雅彦的眼眶有些湿润,“或许我早该料到了。难怪,三个月前,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
“夕夏一直都说,要在结婚前保持清白之身,可是,那天晚上......”
“事实上,我是有些意外的,感觉她并不像是我一直一来认识的那个夕夏,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之后,当我提出住在一起的时候,夕夏却说,‘现在只要你一看我,就想着做那种事吗’。当时的表情,怎么说,感觉很是陌生。”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得了癌症,才用这样的方式甩开我的吗?”
“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知道的,或许可以多陪一陪她的......”
仓本雅彦伸手捂住了双目,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此刻丢人的一幕。
警视厅内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自称是胶带杀人案死者的家属。
她被带领着来到了法医室内。
望着躺着的名为“柳川姬月”的人,她的眼睛红红的,不停地流着眼泪。
“姬月小姐。”
对方并没有应答。
在川西木癸连着呼唤了两声后,对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
她抬起头,看着对方说道:“警官先生,您是在叫我吗?我的名字是‘筱田夕夏’。”
“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下好了。用胶带,将活着的亲姐姐裹起来杀掉,然后将姐姐的名字夺走......对吧,柳川姬月小姐?”
在念到名字的时候,川西木癸刻意一字一顿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强调什么。
柳川姬月冷笑了一下,“抱歉警官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她伸手擦干了眼泪,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您是刑警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名字是,夕夏。”
无论如何,她都坚称自己是夕夏,甚至连过往的履历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间,在哪,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背过一般熟练。
讯问室内,川西木癸与柳川姬月四目相对着。
“你坚持说自己是‘筱田夕夏’,而我们却认为你是‘柳川姬月’,对吧?”
“的确是这样。”
“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好了。在活着的时候用胶带缠绕姐姐,是为了留下对方痛苦和恐惧的表情,因为你觉得只有那样,才能让你痛苦的人生得到一些补偿,对吗?”
柳川姬月轻笑了一下。
“这话,你应该去问杀死夕夏的杀人魔才对。”
“姬月小姐,或许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那就是,那起‘胶带连环杀人案’,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破获了,成功抓住了凶手。”
“是吗?”
柳川姬月的笑容似乎有些玩味,“警官先生,您又怎么知道,杀人魔真的被抓住了?被抓住的那人,真的是杀人魔吗?就好比您现在所看见,真的是真相吗?”
9月11日,警方从筱田夕夏曾经住过的一栋别墅中,发现了一本相册。
里面装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用笔记录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笔迹很新,应该是前不久才写上去的。
就像是特意为了告诉某个人一样,特意将这些全都写了上去。
她叫“柳川姬月”,其实不是“姬月”,而是“夕夏”。
她叫“筱田夕夏”,却不是“夕夏”,而是“姬月”。
最初戴上黄色发卡的孩子,是“姬月”。
那时姬月并不知道,黄色发卡意味着什么,只是院长告诉她,是很有趣的东西,可以在他那里吃很多好吃的零食。
所以当时的姬月觉得,黄色发卡是比蓬蓬裙更好的东西,于是同夕夏做了交换。
她们二人本就长得相似。
所以即便是交换了发卡,也没有几人会将她俩准确无误地区分开来。
只是当夕夏告诉姬月,院长让自己晚上的时候去他房间,还不让告诉其他人时,懵懂的姬月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和夕夏玩了一个游戏。
“姐姐,反正我们也睡不着,不如一起来玩变身游戏吧。你先把眼睛闭上。”
“好吧。”
夕夏闭上了眼睛。
小孩就是如此,有时候矛盾很快就会过去。
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妹妹还抢了自己最爱的蓬蓬裙,抢了自己最喜欢的“月野兔”的角色。
“月棱镜威力,变身!”姬月小声地念到。
当夕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姬月的头上戴着黄色发卡,但她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笑容。
当时夕夏或许心想:姬月一定是想偷偷去院长那里吃好吃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子们都陷入了睡眠中。
姬月却是悄悄起身,准备前往院长房中。
夕夏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却是没有睡着。
听见细微的动静后,便偷偷睁开了眼睛,然后悄悄尾随着对方。
当夕夏借着窗外的木梯爬上去后,看着里面的一幕,不禁捂住了嘴巴,留下了眼泪。
她看见了他们在干什么,也听见了院长口中的名字——夕夏。
黄色发卡,从来都不是姬月,而是夕夏才对。
只是院长将姬月误认为了是夕夏。
之后回到房内的姬月,一遍又一遍地用凉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洗不掉那些痕迹。
或许在那时起,她的心里就已经留下了一道伤疤。
在好人家前来接走夕夏的那天,夕夏也同姬月玩了变身游戏。
“在我没有重新念出咒语之前,游戏必须一直玩下去。你会记住的,对吧?”
“姐姐......”
两人的眼眶中都含着泪水。
“姬月,我们一定会再次遇见的。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重新念出咒语。”
“所以在哪之前,姬月一定可以坚持住的,对吧?”
你曾保护我,所以现在,就让我来保护你。
从此,以“筱田夕夏”的身份活下去。
因为最终被鉴定为自杀的缘故,柳川姬月......不,夕夏最终被无罪释放。
离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海崖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
她似乎看见了姬月,自己的妹妹。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念魔法咒语的时候。
“月棱镜威力,变身!”
现在,魔法解除了,她不再以“姬月”的身份活下去,而是做回了“夕夏”。
只是,为什么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