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不成畅云宫,凑不成热闹,商慕琉呆在月湖边上,一个人喝闷酒。
什么都做不到。
哪里都去不了。
她是一个被困在宫里的傀儡,连身边的暗卫都是季堪白的人。
月上中天,畅云宫的方向隐隐传来欢声笑语。
再热闹也跟她无关。
今晚月色太好,映得月湖一片清辉,商慕琉提着酒壶走到湖边,将美酒倾倒在湖里。
琥珀色的酒液汩汩倾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在湖边和暮远遇见。
她的手钏也沉在湖里。
她不由自主的踏上护栏,望着湖面破碎的月色。
真想见他们啊……
在湖里是不是就能相遇了?
总管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在一旁悄悄的打了个盹,结果听到“扑通”一声。
她猛然睁眼,看到身边空空如也,又看到湖里的水花,顿时睡意全无:“来人啊!快来人啊!陛下落水了!”
有武功高强的暗卫在,商慕琉刚落水就被救起来了。
暗卫把她抱回宫,御医大半夜过来问诊,总管嬷嬷看着商慕琉那张白得不似活人的脸,一直哭着念阿弥陀佛。
好在无甚大碍,只是受了寒。
御医给商慕琉灌了驱寒祛病汤,垂手退下去了。
总管嬷嬷眼眶红红的半跪在床边给她盖被子:“陛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商慕琉脸上还是没有半分血色,她睁着眼,无神的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床幔,喃喃的说道:“嬷嬷,心口疼。”
总管嬷嬷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伸手过去给她摩挲。
先皇严厉,商慕琉小时候摔了跤也不敢哭,她就是这么给她轻揉痛处的。
她一边揉,一边哽咽的安慰:“不疼了啊,陛下,不疼了……”
商慕琉缓缓阖上眼:“嗯……”
见她睡下,总管嬷嬷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皇帝落水这么大的事,季堪白自然得到了消息,天一亮就来探望。
但是,总管嬷嬷不让他进寝宫。
她态度很恭敬、礼节很周到、语气很强硬的说道:“丞相大人请留步,陛下昨晚受惊受凉,休息不好,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季堪白停下脚步,扫了她一眼。
拦他?
是谁的意思?
他语气淡淡的问:“陛下缘何落水?”
总管嬷嬷恭恭敬敬的躬身:“只是酒醉失足。”
季堪白点头:“原来如此,那就让陛下好好休息,臣告退。”
“丞相大人慢行。”
送走了季堪白,总管嬷嬷走进寝宫,两腿一下子软了。
这下,她算是把季堪白给得罪了。
可是,陛下明显不待见季堪白。
自己一个奴才,给不了陛下什么帮助,能做的也只有拦一拦丞相,让陛下睡个好觉了。
折返的季堪白眼神冷冽,周身的凉意比初冬的冷空气还要肃杀。
他清楚宫里的风吹草动,自然知道商慕琉是不是失足。
她是自己跳进湖里的。
区区一个奴才都敢跟他上头上脸,虚与委蛇了。
想做忠仆?
好。
他成全她。
商慕琉身子弱,受了寒,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
她肚子饿,又口渴,弱弱的喊嬷嬷,让她给自己拿点水。
一个人托着茶盏,撩起纱幔走进来。
商慕琉一看来人,脸上顿生厌恶,声音嘶哑的说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