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聿修(1 / 1)糖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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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被传言说死了,洛晓菲一次刺杀某家主的时候既然倒霉的被她碰见了。

趁她病,要她命,于是李盛儿使了些小手段告知那个家族。暗中看着洛晓菲被追的乱窜满身伤痕真的是开心,不知道现在死没死。

而她也在某次出门历练的时候遇见了那个男人,连寒。聚宝阁的创办者之一,后面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渐渐惺惺相惜,暗生情愫。她成功的收获了爱情。

在李盛儿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三月后,黎笙从塔里出来已是正午时分。去了藏书阁找个地方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黎笙拿着山河一早就准备好的带上可以隐匿身形和气息的项链。

悠闲地踱着步子走到塔顶,还是那扇熟悉的门。左手抬起扣在门上顿时迸发出一道刺眼的紫光,门闷声开了。

熟悉的高台,黎笙站在那俯瞰整个骨坑。杀戮之气凝实成利刃破空而来,黎笙没有闪躲,利刃在黎笙眼前停下,刀尖离眼睛只有一厘米。

一步步走向中间的那个男人,踩着的兽骨发出咔嚓的刺耳声,在男子面前蹲下直视着兽瞳。

黎笙朱唇轻启,“聿修。聿修不理会黎笙,只是定定的看着黎笙腰间的那把匕首。

黎笙顺着他的眼神手附上匕首,轻声道,“前辈给我的,他让我来杀了你,你有什么感想?”

聿修一双鎏金色的兽瞳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紧盯着黎笙。

黎笙轻笑,“我闻到了,狂躁的气息。你,现在像极了之前试验中注射了药剂的小白鼠。”

“那么,让我来看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吧——。”

画卷随着主人的召唤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次直接全部展开犹如一条半透明的光影环绕着两人。

聿修也在看见画卷后彻底暴走,挣扎着想扑上去撕黎笙却因为长刃的限制不能动弹还平白被吸去更多的鲜血。

听着聿修低哑的嘶吼,黎笙抬手附在聿修的眉心,指尖出现柔和的白光。轻声安抚着,“很快就会结束的,很快......。”

白光一闪而过,再次睁眼聿修不见了。黎笙看着周围的景象,震耳欲聋的兽吼,人族和灵兽混战在一起。灵兽抬脚便踩死几个人,所以之处总是留下几团血肉模糊。人族灵技不要灵力的往外扔,灵兽砰然倒地,它旁边的同伴急促的哀鸣随后便加入战场。

黎笙静静的看着他们之间的战争,途中就算有技能砸过来也是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黎笙走了几步便不走了,鞋底已经一片血色,不管怎么小心走都会沾到。踩在被血浸湿的土地,感觉不太好。

抬眼望见不远处有块突出的断崖,那里刚好可以看见全部的战场。心中一动消失在了原地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灵兽的眼中,人类很渺小。在人类眼中,灵兽很危险却可以驯服。

黎笙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久到不知道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她看着战场停了又起,地上的血没有干过,原本黑褐色的岩石转成暗红。空气中冲刺着腥气,黎笙原本黑黢黢的眼瞳出现了一抹红。

黎笙有些看腻了这场战争,大多时间都是去两方的营地看看。

灵兽生活在深林中,停战后回了巢穴互舔疗伤。战后闲时都习惯去河里梳洗自己脏了的毛发,意外的有种欢快的氛围。

人类住在城里,停战后庆幸着自己活了下来割兽肉饮美酒,深夜翻出自家寄来的书信得到一丝归属。隐藏在豁达下沉重、压抑。

终究是两方极端。

迄今为止,她没有看见人族的领头也没看见兽族的皇。

很快,一成不变的日子发生了变化。这次比任何一场都要声势浩大。天色昏沉,浓云密布时不时响起几声惊雷。两军未到却滚起浓浓尘烟,传来整齐的列步声,地面开始细微的震动。

尘烟散去,大战开始——。

黎笙也终于看见了聿修不禁眼前一亮。红衣耀世,兽瞳里布满了狂傲,狠戾。

这才合该是聿修该有的样子,不像是囚于塔内,麻木躁郁。

人族的背水一战,兽族的必胜之役。鲜血染红了战袍,谁都没有站上风。

聿修与人族领头对打,手里出现了一根红色长刃。黎笙瞳孔微缩,这就是刺穿聿修的那根,是他的本命法器.......!

人族领头一柄长剑相迎,瞬息间几百招过去,两人都只是受了轻伤,谁输谁赢未知分晓。

……

不过这次,兽族优势尽显,人族再对立几次倒是撑不下去了。

两方暂时撤军,战斗告一段落。

黎笙也打算走人,回头看见身后出现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少女在黎笙刚刚站过的地方坐下,拿出一个画卷和画笔开始寻找,很快在一个地方停下。黎笙凑上前看见一小块图画,说是名家山水图也不为过。

少女指尖描绘着山水,目中满是悲怆。最终抬手抹去那片画卷恢复空白。少女拿笔细细记录着眼前的景象,等真的画完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是人族首领。

少女把画卷收了起来,恭敬的向首领行了个礼。只闻人族首领叹声道,“唯儿,真的要这么生份吗?”

少女低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姝唯不敢。”

人族首领不满的看着姝唯,“你有什么不敢,自那日得了画卷便离了家四处游历,现在都跑到战场了!”

姝唯抬起头眼里续满了泪,“这不正是你允许的吗,父亲!不然凭我的修为能进这里嘛。你到底想干嘛,我已经看见你口中战场的血腥和无情,然后呢?”

姝炎听此面上出现欣喜不过很快就掩去了。

“唯儿,你不是有画卷吗?只要动动笔就可以阻止这场战争。你看看城里的百姓和将士们,他们已经撑不下去了,难道你要眼看着大陆被它们入侵,被兽人奴役吗?”

姝唯声哽咽,“奴役?比起奴役谁能比的过我们,每个大城都有斗兽场供众人娱乐,你们每次都会定期去猎捕灵兽。听说,前不久某些个不听话的家族自发进行了一场山脉圈地屠杀,不巧被他们的王撞见了所以战争才开始的吧。”

姝炎哑然,姝唯继续道,“它们也生来是大陆的,快输了,父亲你从小就告诉我强者为尊。”

姝炎抬手怒扇姝唯一巴掌,“那是人类的准则!它们,是一群野兽,骨子里便带着兽性!!!”

“你看看下面,熟悉吗?那里有你游历大陆时的伙伴,他们陪你走过了很多地方陪你吃了很多苦,甚至救过你的命。你还记得你们一路上的笑颜吗?现在呢,残肢遍地连个全尸都没有。这些都被那群野兽弄的!你仔细想想吧。”说完扔了一块留影石给她后转身走了。

姝唯一手握着留影石看着父亲指的方向,带着几分不信探查里面的影像。把神识撤出早已泪流满面,眼睛红的吓人,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黎笙看着姝唯跌跌撞撞走到一堆尸体的面前。

姝唯在那堆尸体里翻找着,直到看见那枚熟悉的戒指才停下了动作。

把戒指小心翼翼从那只手上取下来,戒指沾满了血污却被姝唯如珍宝般捧在手上。一滴泪砸在戒指上淡化了不久刚染上的血。黎笙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一个姝字。

姝唯在那里哭了很久,旁边留影石无声放映着她的好友被野兽撕碎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血迹斑斑狂狞扭曲的脸。

寂静的战场只余少女低声啜泣。

黎笙眼睁睁看着一丝红色的戾气转进姝唯身体最后在她的灵丹里扎根。

姝唯哭的手脚有些发麻,再次抬起头是手里紧拽着那枚戒指起身回了城里。

黎笙看见了抬头那时姝唯眼里的恨意也猜到了后续。不禁嗤笑一声,大叔,你这是做了一手好死,巴不得世界毁灭吗。

很快战争再次开始,这次,大概是最后一场了吧。黎笙如是想着。

开局姝炎迟迟等不到姝唯的出现,看着聿修轻蔑的神色怒上心口,可身上的伤无不默示着他撑不过聿修几招了。

在姝炎绝望的时候,在兽族即将迎来唾手可得的胜利的时候。

姝唯带着人族的希望出现了。

姝唯脸上不再平静,她漠视着人族被兽族打的四处逃窜,最后在兽族以为自己即将迎来胜利时摆出画卷,随手在上面勾画两笔,大陆轻震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灵力向着另一边狂涌。

聿修抬手试图凝聚灵力却发现什么都留不住。眼底深处带着迷茫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冲上去妄图阻止姝唯的动作。可画卷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聿修拼尽全力也穿透不了。

等一切停止时,兽族的领地和人族领地之间硬生生隔开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一方膏腴一方贫瘠。

望着此番光景,姝炎当着聿修的面狂笑不止,朝天大叹道,“天道昭彰!天道昭彰!哈哈哈哈哈哈哈!”

聿修看着眼前疯了一样的人类抬手撤兵回了领地。

后面几次战争中,兽族因为灵力不足渐渐处于劣势。聿修最后选择留下一批兽军抵挡人族的攻势,剩下的一些撤到无人之地重新选择家园。

聿修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了族地宣布他们的决定,可是兽人无一个愿意离去。

族里颇有威望的老妇人站了出来向聿修跪下:“大王,我们一起面对这场灾难好吗?”

族内其他人也随着老人跪下祈求道,“我们,愿与兽族同在!”

聿修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可是不传出传来的兽吼已经那片血气未消的深林兆示这被人族捕捉后的惨境。

聿修抬剑往前方空地一劈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跪地的主人挡不住威力倒在地上。

“立刻!离开这里!!!”聿修厉声呵斥道。

族内的一些女子受不住掩面哭泣,一些幼兽也在此时呲着牙变的烦躁。一些人扶起了老妇人,气氛一瞬间沉重压抑起来。

最后老妇人妥协,带着其他的族人向着聿修深深鞠了一躬,“望大王,平安归来——!”

看着族人们远去的身影,聿修朝着他们的方向跪了下来,随后起身返回了战场。

灵力不足修为大跌,兽族已经撑不住多久了。聿修和留下来的众人商计,决定魔化为后面的族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魔化后,他们也就成了真正的野兽,眼里再也没了光只剩下杀伐,但是他们都记得一个信念,不能让人类进入身后的领地,久一点,再撑久一点!!!

后面便是司伍看到的景象了。平息了这场战争后,司伍把魔化的救的救杀的杀。

聿修是他在人族的领地里看见了。他的兽形被囚在人族营地中心的囚笼里,身上刺过几道玄铁打造的链子。人族修士架起的数堆篝火围坐在一起,上面的大锅中煮着浓汤,里面又很强大的灵气。

司伍恍若无人的走到聿修身边,聿修兽瞳看着眼前的人,口吐人言,声音很微弱却仿佛穿过亘古:“仙君——。”

司伍抬手抚摸着巨大的兽头欣慰道,“当年的小兽长大了,已经能保护族人了。”

聿修在深夜时把聿修救出,化为人形后司伍发现他身上几处的肉被割了下来。司伍内心怒气翻涌恨不得把那些人修给杀了却被聿修拦下。

聿修道,“仙君是要成神的人,不要因为我而沾上了杀戮。几块肉罢了,不疼……。”

聿修魔化厉害再加上心中执念,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司伍炼制了同元塔,把他关押在了他们领地的中央。

期间聿修清醒了几次,第一次是叫司伍帮他把战场上的兽骨拾回来,他不想这些傲骨被肮脏的人类用来做法器去伤害他同类。

第二次,聿修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恨,我恨这天道不公,恨命运的草率和恶心。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一瞬间便在我眼前活生生化为了云烟。凭什么这个大陆的格局要让一张画卷来决定。那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我更悔,悔我为什么要带着我的族人经历这场战争,最后沦落到这般境地!”

最后一次,聿修话语带上了哭腔,他问司伍,“仙君,这个世界怎么了?”

司伍看着信念崩塌的聿修叹了一声,轻声道,“它病了......。”

此后,聿修再未说过话。那个桀骜不羁的兽族的王,永远被囚在那一场战役,只留下永跪在万千尸骨上忏悔的一具躯壳。

司伍并未杀了那些修士,只是用了个术法把他们的修为禁锢,就算有再充裕的灵力也无法得到提升。

事后司伍没有等到天道所降下的惩罚。

你看,天道都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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