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窗边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芸嫂子他们。”
一看齐映雪还想说些什么,安贝贝忙将她拉到窗户边去看风景。
此时的街道上其实有些冷清,并没有安贝贝想象中的熙熙攘攘。
食肆里也只有三五桌客人。
听齐靖宇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日并非赶集日。
县城的赶集日是每月逢三、六、九,那时候会非常热闹。
约莫等了两刻钟后,安贝贝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还不上菜啊?”
早上走得急,就只啃了一个窝窝头,这会儿她早已是饥肠辘辘。
“我去催催。”
齐靖宇刚要起身出屋,楼下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安贝贝本就靠近窗边坐,连忙起身往外一探,“好像是马车撞人了。咦,那不是应海涛吗?”
齐靖宇探头一看,顿时微微拧起了眉头。
“你们先在这坐坐,饭菜上了就先吃,我去看看。”
“哦哦,好,你去吧。”
安贝贝只回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转向远处的街道上。
齐映雪看了眼不太放心的齐靖宇,“二哥,你去吧,我会看好贝贝的。”
“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安贝贝回头嗔了两兄妹一眼,朝着齐靖宇不耐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去,我看到那个尖嘴猴腮的了,两人好像要干上了。”
“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齐靖宇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啧,那尖嘴猴腮的真不要脸,竟然以多欺少,幸好二郎及时赶到,不然应海涛怕是要吃亏。”
安贝贝边看边感叹,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嘴中的尖嘴猴腮是县令公子,从阶级上就足以碾压军户身份的他们。
“那家人既然能坐马车在城中出行,只怕是非富即贵。”
齐映雪紧张又担忧地张望着。
“你说那个尖嘴猴腮吗?好像是叫什么胡公子。”
“胡公子?”
齐映雪惊呼一声,“难道是县令大人家的大公子?”
“应该是吧,之前就是他叫县衙的人给我和二郎办的成亲登记。”
齐映雪面色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怎么办?以胡家在清县的地位,二哥和海涛哥与他对上恐怕要吃亏。”
安贝贝闻言心中蓦地一紧,目光再次聚焦在远处街道上,盯了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道:“不会,他们这会儿正有说有笑呢!”
街道上。
胡世鸣“哗啦”一下收拢手中的折扇,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齐靖宇,“哟,这不是齐百长吗?新婚燕尔的,你不在家好好陪你的小娇娘,又跑县城来招什么风?”
齐靖宇朝他抱拳行了个礼,“正好看到胡公子你在,齐某特来感谢。”
胡世鸣一脸高傲地受了他的礼,嘲讽道:“哦?这可新鲜了,本公子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值得齐百长你特地前来感谢?”
“自是多谢胡公子当日特地差人为我和内人办理成亲登记之事。”
齐靖宇说是感谢,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诚意。
而说起成亲登记,眉眼间更是一片冷沉,毫无喜色。
这一幕,顿时让胡世鸣心中大快。
“哈哈哈哈,看来本公子确实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齐某在此多谢胡公子成全,也祝胡公子能早日得偿所愿!”
齐靖宇此话让胡世鸣十分受用,只当是齐靖宇变相在向他低头。
至于齐靖宇从头到尾挺得笔直的脊背,被他自动忽略了。
“诶哟哟,真是没想到,咱们齐百长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说出这番动听的话来,可真是一件稀罕事呢!”
一旁的应海涛气得眼睛都红了,“齐二哥,你不必如此,我……”
齐靖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只得闷闷地闭上了嘴。
“齐某句句出自肺腑,真心实意感谢胡公子。”
“齐百长,你这真心实意我瞧着也不怎么真心啊,只口头说说而已,算哪门子的真心?”
“胡公子说得是,不若由齐某做东,请胡公子到旁边食肆喝两杯?”
胡世鸣一脸嫌弃地看了旁边的食肆一眼,“齐百长就这点诚意?”
“那不知胡公子以为如何?”
“既然要请本公子喝酒,自然得去清溪酒楼。”
清溪酒楼是清县最大的酒楼,而幕后东家正是胡府。
“就依胡公子所言。”
齐靖宇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而后将目光转向应海涛,“你去旁边食肆卯字房,何淼在那等着。”
应海涛愣了愣,何淼不是去私塾了吗?
不过转瞬他就反应了过来,齐二哥这是不想让姓胡的知道有女眷随行。
“好。”
“等等!”
应海涛抬脚要走,胡世鸣却突然出声阻止。
“本公子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
话毕,他又将目光转向齐靖宇,冷冷地嘲讽道:“齐二郎,你不会以为,喝两杯酒本公子就会把冲撞之人给放了吧?怎么,本公子看起来很好说话?”
“姓胡的,明明是你的马车……”
“住嘴!”
齐靖宇低喝一声,随即再次朝胡世鸣抱拳行礼道:“海涛失礼之处,齐某自当替他向公子斟酒赔罪。”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相对于惩治应海涛,胡世鸣自是更愿意折辱齐靖宇,看他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斟酒赔罪,光想想都觉得心中大快!
应海涛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地握起拳头,却又无能为力。
齐靖宇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怵在原地忍不住拧紧了眉头,飞快地朝食肆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应海涛忙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快速朝食肆走去。
卯字房里,齐映雪见齐靖宇跟着胡公子的马车走了,顿时着急得不行。
偏偏安贝贝又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扣门声。
她以为是安贝贝,结果刚一拉开门,见到的却是人高马大的应海涛。
“涛子哥,怎么是你?”
“齐二哥跟姓胡的喝酒去了,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
“原来是去喝酒啊,吓了我一跳!”
齐映雪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道。
应海涛一脸惭愧与懊恼,哪里只是喝酒那么简单?
齐二哥这分明是代自己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