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正好我有事找齐兄,索性便叨扰些时日,还请齐伯见谅。”
倪叶舟一脸谦虚道,眼角余光恰好瞄到安贝贝气急败坏的神情,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
“叨扰谈不上,只是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咳咳……到底是委屈了公子。”
齐文才感叹道。
“可不是委屈咋的?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难不成让这位贵公子睡柴房?”
安贝贝在一旁哼唧道。
“弟妹怕是听差了,某姓倪,不姓贵。”
倪叶舟笑得如沐春风道。
“知道,你死嘛!”
倪叶舟一噎,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倪四”的大名喊成“你死”。
有趣!
就是不知道,若是给她施点儿毁容的药粉,会不会更有趣?
他倪四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安氏,不得无礼!”
齐文才不悦地呵斥道。
回头想到倪叶舟的住宿问题,忍不住头疼起来。
倒是一旁不动声色打量着倪叶舟的齐云氏,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这位倪公子看着倒是有几分面善,京都倪姓人家可不多。”
“不瞒齐老夫人,某与祖父确有三分相似,见过他老人家的都这么说。”
二人说话间,眼神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原来如此。倒是不知,倪公子因何会独自一人进山?”
“某特地进山采药,不想与随行之人走散了。”
“采药?”
齐文才微微皱起眉头。
莫不是,他猜错了?
“是,某自幼酷爱医术,无心文武。”
倪叶舟坦然道。
齐云氏了然。
果然是那位。
倪太傅家的嫡次孙自小文不成武不就,反倒痴迷医术,让倪夫人很是上火,这事在京都夫人圈儿不算是秘密。
只不过那时倪四尚未及冠,再加上倪家有心遮掩,倒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原来如此,倪四公子倒是个性情中人。”
“老夫人倒是第一个没嫌某不务正业的。”
倪叶舟笑着道。
“哈哈,人各有志,老婆子倒是羡慕公子这般洒脱。”
安贝贝急眼。
怎么不过一小会儿,连祖母也热络了起来?
安贝贝忍不住上前拉了拉齐云氏的胳膊,小声道:“祖母,咱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留他。”
“弟妹放心,柴房亦可,某在山中数日,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便好。”
倪叶舟笑眯眯道。
只是你笑意却不达眼底。
弟妹弟妹,谁是你弟妹?
安贝贝恨得牙痒,皮笑肉不笑道:“那哪行?公子一看就身娇肉贵的,怎可住柴房这等粗陋之地?还是进县城住客栈得好,吃喝不愁,还有小二候着。”
“弟妹似乎很讨厌某?”
“怎么会?你我素不相识,谈不上讨厌不讨厌,我就是单纯为你着想。”
“那还真是谢谢弟妹了。”
倪叶舟意味深长道,“不过某并非身娇肉贵,反倒是皮糙肉厚,柴房亦是住得。”
岂止是皮糙肉厚,简直就是脸皮厚!
不过这人,到底是不是来查探自己的?
如果是的话,为何未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探究之意?
安贝贝都有些迷糊了。
刚要开口,就见齐鲁氏上前招呼倪叶舟进堂屋吃饭。
倪叶舟当即顾不得形象,大步往堂屋走去,一副急不可耐的饿死鬼投胎样。
安贝贝忍不住撇撇嘴。
这人真是贵公子?
莫不是假冒的吧?
许心月见借宿之事算是敲定了下来,出声告辞。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安贝贝满心的怒火瞬间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觊觎二郎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居心叵测之人引进门来,简直可恶!
“合着你们许家招来的人,连吃的都舍不得给人一点?”
许心月面色微僵。
恰在这时,堂屋里传来倪叶舟的声音:“齐伯,一会儿劳烦帮某还两个窝窝头给许家,回头某将银钱还给齐兄。”
“倪公子说笑了,两个窝窝头而已,不值当什么。”
许心月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急急说了声我先走了,转身大步走出了齐家小院。
安贝贝看得目瞪口呆。
这姓倪的也太损了吧,杀人不见血啊!
许心月的自尊心只怕是哗啦啦掉了一地。
不过,她开心,哈哈!
等等,她开心个毛,还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查自己底的。
但不管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对方都不能留下!
安贝贝想了想,快步往齐映雪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就见齐云氏正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祖母。”
听到喊声,齐云氏睁开似半梦半醒的眼,眼神渐渐清明。
“是安丫头啊。”
“祖母,那位倪公子,真的要留宿家里吗?”
“可是有何不妥?”
齐云氏探究地看向她。
“当然不妥了,大大的不妥!”
安贝贝振振有词道:“咱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总不能真让他睡柴房吧?他嘴上说不在意,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万一因此怨上了咱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齐云氏若有所思道。
安贝贝小鸡啄米般点头。
所以,赶紧将人弄走吧!
安贝贝正高兴地想着,就听齐云氏道:“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啥?”
安贝贝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嗯,眼下主屋不能做客房,映雪云英未嫁,这间房也不合适,你大嫂他们房间又有两个小的,算来算去,只有把你们房间腾出来给倪公子暂住,到时候你就和咱们……”
“不行!”
安贝贝霍地一下站起身,态度坚决地反对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齐云氏竟然想让她把房间腾给那姓倪的。
那怎么行?
且不说姓倪的意图未明,便真是单纯借住,也不能把房间让出来,那可是她与二郎的爱巢!
牙刷与男人不可共用,床亦然!
齐云氏见她态度坚决,语重心长道:“安丫头,祖母也知道,这样委屈你了,但那位倪公子身份不简单,说不定……”
“不行,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沾我和二郎的床!”
安贝贝愤然道。
“你放心,不沾你们的床,一会儿咱们就让包虎给赶着做一张新的。”
“房间也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