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谢“刘臣国三大”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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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没有挤兑小五子,相反还心疼。
要是有一天四丫头和哪个毛头小子谈恋爱,点灯熬油的给别人织毛衣,他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对拱自家水灵灵大白菜的野猪,他从来不会有好脸色。
不动手就已经算是极力忍耐。
他妹子才不愁嫁,找不到貌比潘安,才如孔明又乖顺听话的妹夫,他宁可把妹子捂在家里,养一辈子他也养得起。
他们三个买的卧铺车票,按大小个排列。
许大志块头最大,住在下铺,周扬中铺,柳元灵巧,睡到最上铺。
火车咣当咣当的,烟雾缭绕,饭菜味混合着臭脚丫子味,难闻极了。
晚上的时候,柳元把大伙的贵重东西收到上铺,压在头下枕着。
不是他大惊小怪,这时候火车上的扒手多且明目张胆,割口袋偷包非常常见。
没被偷过几回,算是你没出门,没见过世面。
曾几何时,在火车上被偷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反倒说明被偷的人走南闯北,是个见过风浪的人物。
其中就以周扬的老乡——东北流窜的作案团伙最为猖獗。
只要你在火车上操着东北话嚷上几嗓子,乘客们避之如蛇蝎,扒手们也会顾着老乡情谊,适当的放你一马,这算是扒手们为数不多的“良知。”
因为扒手们也不敢保证,前一刻被他们当成“肥羊”的老乡下一刻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了同行。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算是扒手们默认的规则。
他也替自己的老乡感到脸红,丢人,但又能怎么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北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以及诸多复杂的情况造就了东北人的性格。
百多年前,作为封建王朝的龙兴之地,东北是与世隔绝的自留地。
最早一批的闯关东,拖家带口的也都是彪悍的主儿,那一辈儿是男人当牲口使,女人当男人使,小孩当女人使。
再加上最早的东北地广人稀,百里不着村,没有乡贤和士绅等处理民间纠纷的人选,闯关东们出现矛盾最早还顾忌都是苦哈哈,讲讲道理,最后道理讲不通肯定要动拳头,抄家伙。
那时还是农业社会,土地就是一家子赖以生存的根本,刚开始跑马圈地的时候,更免不了争抢,大打出手。
所以这种凶气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温柔的、知书达理的要么没有踏上这片土地,要么是在竞争中丧失了生存权,没躲过残酷的自然法则。
东北出土匪,绝对不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好事儿,反倒是一种悲哀。
之后单位制的盛行,促成了东北的阶级固化,讲关系,凭人脉。双方原因作用之下,造成东北人的彪悍,更多的时候是窝里横。
睡惯了软和的大床,在火车上他失眠了,辗转反侧,天边刚泛出鱼肚白,他便摸索着下去准备刷牙洗脸。
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和车轮撞到铁轨的咣当声交相辉映,恼得他烦躁不已。
洗漱回来,许大志翻身看了一眼,接着蒙头呼呼大睡。
他又爬回到中铺,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从京城到魔都的这趟车,将近两天两夜,不休息是熬不过去的。
睡意刚上来,熟睡的乘客们醒了,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争吵声越来越大,还伴着女人的大嗓门和小孩的哭喊声。
生活气息浓厚,却很难让人感到亲切。
柳元也起来了,草草的洗了一把脸,从包里翻出饼干罐头和许大志坐在下铺开吃。
“周先生,吃点?”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双眼通红,憔悴极了。
许大志笑他娇生惯养。
他没好气的讽刺道,“不是说好了当兵的机警,有个风吹草动就醒过来,也不知道昨晚谁睡得跟死猪似得,我下床踩你胳膊都不晓得。”
“当兵的也是人啊,是人就要睡觉,当年拉练的时候,草稞子,泥坑子,抱着胳膊就睡,哪有那么矫情。”
柳元从小桌子底下的暖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不吃东西也要喝点水,要不这两天可不好熬。”
他们三闲聊着,从车厢那边传来列车员的喊声,“赶紧都醒醒,有位女同志东西不见了,是不是哪位旅客拿错了。”
拿错了只是委婉的说法,大伙都明白,肯定是遭贼了。
失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妇女,穿着暗红色的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脸都要哭花了,扯着大嗓门喊,“天杀嘞,那三百块钱可是俺娃的彩礼,偷俺钱哩龟孙儿,恁缺了大德嘞!”
列车员皱皱眉头,随即松开,这样的情况他经历的太多了,说是麻木有些过分,但早已经习惯。
“各位旅客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哪位拿错了。”
大伙都跟着可惜,盗窃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最近又严打,真被逮住了,可要吃十几年牢饭。
也都觉得这女同志有点不理智,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嚷,心里的憋屈是宣泄出去了,但也打草惊蛇,老练的扒手肯定早就把赃物藏得万无一失了。
不一会,车厢里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俺的包也被划了个口子,有小偷。”
“我也是。”这位更惨,背包缠在腰上,两个背带被割断了,只留下一根,只能哭丧着脸拎着布条在风中凌乱。
列车员带着失主挨个隔间询问。
走到周扬这个隔间之前,有个穿风衣的瘦高个跟着列车员耳语了几句,列车员警醒起来,狐疑的打量周扬三人。
“同志,有旅客说你昨天晚上出去好几趟?”
他脸色很不好看,“恩,第一次出远门不适应,失眠了。”
女同志惨兮兮的窜上来,抱着他的胳膊,哀嚎道,“大兄弟,姐求求恁哩,把钱还俺吧,给恁磕头了。”
尽管被诬陷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看着对方的模样,他心软了,三百块钱搞不好是普通家庭一年的总收入,放到贫困的家庭还未必挣得到这么多钱。
“大姐,同志,我真没拿,不信您搜,这两个也是跟我一块的,都由得你们搜。”
他把包都敞开,衣服能脱得也脱得差不多了,摊手,“大姐,这一摞新票子不是您的吧?”
没有一点因为被人搜身而感到屈辱,这也是洗清嫌疑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失主摇头,“不是俺嘞。”神情却更失望了。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他刚要穿衣服,许大志眼疾手快,一把将刚才诬告他的瘦高个抓住,拎着脖领子提过来。
瘦高个挣扎着,色厉内苒,“列车员同志,流氓团伙要打人啦,救命啊。”
他笑着摇头,跟列车员说,“我深夜下去好几趟是因为失眠,怎么就恰巧让这位看见了,我猜要么他也跟我一样第一次出远门失眠,要么是望风踩点儿。”
“你血口喷人!”
周扬不搭理他,跟列车员说,“同志,他也有嫌疑,搜完我了,不能厚此薄彼,我按住了你搜一搜。”
列车员一搜,倒是没找见钱,却在瘦高个的腰上发现一根背包带儿。
被割背包的那位叫嚷着,“是我包上的,我认得。”
列车员经验丰富,知道瘦高个肯定是团伙作案,偷来的钱财已经转移给同伙,他不承认不要紧,现在这根背包带就是证据,不怕他不招。
铁路系统公安同志撬开案犯嘴巴的手段,不比后世国足输球的法子少。
人群作鸟兽散,他们三整理好了坐在下铺闲聊。
周扬懊恼地说,“这个扒手肯定不是东北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没有背后打一枪的道理。”
柳元说,“听口音也不像关外的流氓,没准是把咱们仨当成同行了,怕咱们仨抢人家生意。”
柳元也是颇为无奈,周先生一脸凶相,许大志也板着脸,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职业病,瞅谁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这样的组合,任是谁也不相信是正经人。
“哎!毕竟同行之间才是红果果的仇恨。”
周扬笑着问他,“尊师可是郭君,讳德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