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快醒醒，凌公快要不行了，你赶紧过去一趟吧。”传话的是慕管家，他站在门外，等的十分焦急，见白灵的人终于开了门，他言简意赅的表达出来。

白灵困意全无，后背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快速的穿好了衣服，她急匆匆的就往外公的住处赶了过去。

房间外此时已经站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在灯笼忽明忽暗的照射下，院中人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苍白。白灵进入院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尽管这些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但此时，他们像是统一的知道了她就是凌公的亲外孙女，众人的目光中多数都带着期盼的眼神，白灵很想无视掉这些眼神，但这一双双的眼睛就仿佛像是黑暗中的明星，刺目的让人觉得不适。

突破人群，白灵在管家的带领下直接冲进了外公的房间中。

房间内也已经被人给站满了，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些年纪略大的老者，几乎跟外公的年龄差不了许多。

凌天衡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只不过脸色似乎比前几日要差了许多，燚像一尊佛像一样的站在床边，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灵力像是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众人，莫要随意靠近。

白灵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燚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迎接着白灵看过来的目光，回了一个略带安慰的眼神。

凌天衡的状态很不好，粗重的气息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白灵在床边站定了，不敢再往前半步，凌天衡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他缓缓的睁开了重如千斤的眼皮，看着白灵，他缓缓的开了口：“灵儿啊，外公就快不行了”他用力的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外公死前只有一个愿望你到底能不能”

凌天衡说了还没有两句，期间就换了五六次的气，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燚低头不语，戎粱则是一个劲儿的给凌天衡顺气，白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等外公说完，看着外公难受的模样，她的心里一片空白，老人家都快要死了，难道自己还要铁石心肠的继续拒绝下去么？她紧紧的握住外公的手道：“外公，我答应你，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生灵儿的气。”

凌天衡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头，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道：“都听见了吧，都下去准备吧。”

戎粱停下了动作，燚也抬起了头，房中的所有人仿佛在一瞬间都恢复了神态，白灵觉得奇怪，转眼再看向外公，她发现外公的呼吸似乎均匀了一些，前脚粗喘的迹象也不见了，甚至于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蜡黄了。

“外公你？”白灵疑惑问道。

凌天衡深吸了一口气道：“灵儿，外公谢谢你。”

白灵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外公自导自演了这一出闹剧，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答应要契约燚，不管是外面的门生，还是里面的亲人，他们都是受了外公的指示，表现出的悲痛神情竟也都是装的。

“外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灵有一丝的生气，但即便是生气，此时也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事情已成定局，她已经亲口答应了外公会契约燚。

“外公快不行了，最害怕的就是等，契约燚之事迫在眉睫，你若是能契约完成，外公就真的死而无憾了。”凌天衡缓缓的说道，说完最后一句时，他的眼睛也闭上了，这么会儿的功夫，他几乎耗尽身体内所有的能量，如果再撑下去，他怕等不了白灵契约完，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看着外公的状态，白灵实在是不忍心继续质问下去，她照看着外公彻底睡熟之后才走出了房间的门。

门外守着的众人还在，他们看到白灵出来后，竟不约而同的选择给白灵让路，在白灵走到路尽头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一片沉重的声响，白灵转头看过去，发现身后的一排人竟不约而同的给她跪下了。

“你们快些起来啊！”白灵心中一惊，扭头就要将下跪的众人给扶起来。

“白姑娘深明大义，我等佩服。”

跪在白灵面前的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他穿着一身的盔甲，在盔甲上留下了不少战争时留下的痕迹，男子跪地不起，看向白灵的眼神中带着感激，白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当即就要扶他站起身来，男子拒绝了白灵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他道：“吾等将来愿意听从白姑娘的调遣！”

白灵听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的竟然点了头，直到男子起身，白灵才意识到，她甚至连男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白灵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鱼儿将房中的烛火熄灭，顺便将窗户全都打开来，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吹到了白灵的脸上，她看着鱼儿问道“刚才的事都是真的么？”

一夜的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了，白灵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得那么快，烛光熄灭，蜡烛上飘过一丝青烟，白灵盯着那青烟发呆，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折腾了一夜，白灵睡着后，一直到午后才醒来，结果她刚一醒，就有婆子来给她量身，说是为了过几日的契约大会，白灵迷迷糊糊的就被量去了尺寸，又迷迷糊糊的拜见了一些到最后她连名字就记不住的人物，几天下来，她仿佛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梦里所有人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几乎要将她捧到天上。

最终，她穿上了沉重而繁琐的着装，正式而隆重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听着下方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她的面孔冰冷的像是一只瓷娃娃。

燚不在她身边，鱼儿和雪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自己，在众人的拥护下，白灵登上了高台，在高高的台顶，她见到了自己的外公。

白灵修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