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娜拿着报纸,稍稍用力扯了一扯。
确实很结实!
以1美分的价格来说,真是相当实惠。
而且除了用来作为包装纸以外,莲娜觉得自己丈夫应该会喜欢。
自从因为战乱而被迫逃亡,失去了大部分财产,也失去了与闺蜜的联系之后,莲娜与丈夫便一直过着节俭的生活。
报纸和书籍这种东西奢侈到他们完全难以触及。
但莲娜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非常喜欢看书。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学者。
自己当初会在遥远的东方与他坠入爱河,正是被他身上浓郁的学者气息吸引的。
只可惜,来到美国之后,他的才华并不被人认可,只能从事最简单的体力劳动。
叹可口气,莲娜将报纸装入自己的小布袋里,然后朝着科莫庄园走去。
“科莫先生,海轮小姐在哪里,她今天应该学习大调第26钢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了。”
如果不计算那几个正在打扫屋子,没有灵魂的黑女女仆,莲娜发现今天的庄园有些过于安静了。
与科莫议员独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令莲娜感到非常不适。
“哦,昨天忘记告诉你了,我妻子今天将带海伦前去参加教会的女德班讲课。”科莫挑了挑眉毛。
女德班这种东西,不是后世中国那些所谓国学大师的专利。
实际上,在西方,依托教会组织有大量的家政班,女德班。
这个时代西方女性生来的目的便是嫁人和生育,父母会花大价钱送女儿进入这些女德班,学习如何成为一名贤良淑德的妻子。
海伦以后会不会成为一名好妻子还不得而知,但她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看着目光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弋的科莫议员,莲娜警觉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科莫先生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哈哈,莲娜小姐,你不必如此,来都来了,我们喝上一杯吧!”科莫笑道。
“不用了,我不是什么小姐,我丈夫正在家里等我!”说着莲娜便要离开。
“碧池,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科莫一把拉住莲娜的手腕,目露凶光道,“你的丈夫就是那个中国人吧?真是好笑,你一个会弹莫扎特钢琴曲的上流女人,居然会嫁给那种男人!”
科莫凶狠地将莲娜甩在沙发上,伸手解开自己的领带,“看看你吧,那么美丽的身体却穿着这种下等人的衣服,那个中国人毁了你!不过没有关系,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相反,我觉得你会变得更加美味!”
“你不要过来,你这是犯罪,这是侵犯!”莲娜疯狂地将沙发上的枕头向他砸去,但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犯罪?你这个背叛了上帝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犯罪?你和中国男人结合的那一刻起,就被上帝开除了人籍,我和你上床,这是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
科莫将领带和衬衫全都丢掉,露出满是胸毛的丑陋身躯。
他双手向前,露出残忍的笑容,扑了上去。
“你走开,肮脏的东西,你该和你的上帝一起下地狱!”
莲娜在极度惊恐之中,鬼使神差地抓起从布袋中翻落出来的报纸。
她将卷成一筒的报纸用力往前一戳,正好刺中了科莫的眼睛。
“fk!该死的!”
报纸当然不足以戳瞎他,但也足以造成一时之间的视觉丧失。
这时候,莲娜体内军官父亲的血脉发挥了作用。
她抓住这短短一瞬间的机会,拿起边柜上的台灯猛地用力砸向麦肯的后脑勺。
接着,她便在黑奴女仆的尖叫声中夺路而逃。
车站。
夏江感觉自己的胳膊和后背都已经完全麻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从西边来的马车数量多了一倍。
这些马车装载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有些需要卸载,有些需要分装运送到下一处目的地。
这使得夏江整整一个上午都处在忙碌之中。
不过虽然忙碌,但也避免了他被白人殴打的情况。
毕竟这么多活根本干不完,对于那些白人来说,与其再揍这个黄皮猴子一顿,然后把他赶走,不如等他把活干完了,威胁他交出23的工钱来得划算。
夏江还没有想到这些“淳朴”的工友会这么坏,他背着等同与自己体重的货物不断来回。
相反,车站的黑奴们每个人只能拿二十来斤的东西干活,而且他们根本不用肩膀扛,而是只愿意用手提,就算是监工的鞭子落下也不会多拿一点东西。
而白人劳工则要好一些,他们可以搬起六七十斤的东西。
实际上,单纯比拼搬运的话,夏江的力气并不比这些白人大。
但如果比负重,比抗东西,黄种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再加上他能吃苦,所以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的活。
夏江将沉重的蛇皮袋卸下,从工头手中拿到已经被克扣过一些的工钱。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夏江!”
他抬起头,只见远处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正骑马狂奔而来。
夏江揉揉眼睛,这确实是自己的妻子。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来!”
“好!”
在战乱中几次流亡的经历已经让夫妻二人非常默契。
夏江刚要离开,昨天那几个白人工人便围了上来。
“滚开!”
夏江突然一拳打在其中一个白人的眼眶上。
南拳和北腿,福建军打仗或许战绩不多,福建人但练武和斗殴可向来是一把好手。
更何况夏江是林则徐的老乡,当然会几手踹你死功夫。
虽然根本没有电影中叶大特务那么夸张的拳法,但眼前这几个白人也不是200斤的英国大力士,只不过是同样骨瘦嶙峋的白人痞子而已。
三拳两脚将他们放翻,莲娜的马也到了。
比起弹钢琴,她其实更喜欢骑马,那可是她父亲的拿手好戏。
这时候,远处又出现了一阵马蹄声。
那是镇上治安队的骑警。
说是骑警,其实也就是一帮骑马的民兵。
头上缠着布条的科莫,在后面大呼小叫:
“给我追!”
“给我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绞死在议会大楼前面!”
与此同时,铁路总督衙门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终于从兵部接收到了第一辆属于自己的坦克。
第二师的官兵们终于扬眉吐气,咱乙种师也有铁疙瘩了!
于是他们决定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