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为什么非要我去呢？”陆兮朝终于开口道。

“你合适啊！又聪明，又能说，眼睛还毒，最重要的是有演技且没节操……”

“嗯？”

“我说得是实话啊！”

“你……”陆兮朝深吸了一口气，也并没有纠结“我的意思是，既然有那个神器了，那随便一个人当这个申公豹不就行了，为什么还非要我来……”

“随便？谁？”

“我……我是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住胸中的怒火“你丫的是真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说在这儿跟我装？”

“我……”吴莱微微一笑“好好好，我就你开个玩笑嘛！咱们现在认真说啊，抛去那个仪器，你是不是最合适，各方面最符合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说，那仪器不能随便用嘛。”

的确，陆兮朝之前是说过这话。

虽然开始时，那仪器的确给陆兮朝带来了很多神奇的体验。

别的不说，单单姬昌那一事上就能看出来，陆兮朝是真的玩儿嗨了。

那之后，三人又将那仪器拿出去，扫描了不少人。

只能说，真是让陆兮朝大开眼界了，随便一个人脑子里的世界，那都是精彩得不能再精彩。

有的古怪，有的离谱，有的扭曲，有的可怕。

看见这些，陆兮朝当真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低估了人的想象力，当然，也太高估了人性。

用那仪器，陆兮朝也帮助了不少人。

治疗了好几人的疯病，也救回了好几个因为抑郁而想过轻生的人。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陆兮朝就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自己越来越放肆了，越来越毫无顾忌了。

开始时，更改一个人的记忆、思维可能还要考虑很多事情，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就变成了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

到了最后的最后，陆兮朝的初衷、“动机”甚至都已不是帮助人，做好事，而完全变成了取乐、戏耍！

的确，“人性本恶”，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

这话用来描述那些被陆兮朝偷窥的人，是无比合适，当然，用来描述陆兮朝这个操纵者，更是合适无比。

陆兮朝曾听过一句话，“感情会让女人变得疯狂且愚蠢，权力会让男人变得疯狂且智障”，直到这一刻，陆兮朝才终于是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

陆兮朝感觉，自己像极了斯坦福监狱实验里面的那些管理者，正被自己手中这碾压式的能力一点点腐化，腐化……

陆兮朝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如同那些监狱管理者最后的状态一般，变得毫无人性，变得脑残智障，变得为所欲为，变得唯我独尊！

陆兮朝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那仪器，以前陆兮朝常看玄幻、武侠里面，有什么“魔功”、“魔刀”，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那时，陆兮朝只觉得虚无缥缈，但是今天，陆兮朝终于体会到了，亲身体会到了，其实“魔刀”、“墨功”无处不在，而“走火入魔”也轻而易举。

所以陆兮朝便就“明令”禁止了大脑分析操控仪的使用。

而自从禁了那东西之后，陆兮朝便就开始不断反思着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是越来越后怕，也越来越后悔。

的确，陆兮朝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这个东西就不该存在，就应该成为禁术，它太厉害了。

操纵人的思想，看着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一旦真正实现了，它的威力有多大，陆兮朝算是体会了，危害有多大，陆兮朝也算是体会到了。

当然，也就是在这东西禁止之后，陆兮朝又才开始慢慢意识到，这事情在道德层面是多么的龌龊。

……

而就在陆兮朝沉思间，吴莱又道“所以，就让你先去说，这个仪器就是以防万一！实在逼不得已时再用。”

“那不是一样嘛。”陆兮朝回道。

“怎么能是一样呢。逼不得已，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吴莱正要解释，但是陆兮朝却已转向了一旁。

“好吧，是一样的。”吴莱又道“但是你如同申公豹那般坑蒙拐骗，软膜硬泡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一个人的想法，和这般用仪器简单粗暴地改变本质上也不是一样的嘛。”

“嗯？”

“都是扭曲人的意志，都是改变人的想法，而且还都是让他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对！说白了，都是在控制别人。完完全全的五十步笑百步……”

“小子，你丫的别跟我偷换概念，模糊程度啊！用言语去改变，对方是要经过大脑思考的，一定程度是自愿的，但是这般呢，完全被动！”

“但是……”

“好了，别但是了。”完全不给吴莱说话的机会，便又听陆兮朝道，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之后再说，我现在可没机会跟你掰扯这个……”

然后便又陷入了沉思。

这般，吴莱的确是安静了，静静地看着陆兮朝，好半天……

而陆兮朝呢，亦是几番话到嘴边，又几番咽了回去，莫名其妙……

就这么，直到最后，准提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心翼翼性地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啊？”

陆兮朝看了眼准提，双眉微蹙，再次欲言又止。

“觉得这事儿一开个口子，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准提道“如果是这般，你完全可以提前制定一些规则，明确各项事宜，就是这个仪器它要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最大使用限度又是什么，等等……”

“不是，不是这事儿。”

“不是？难道说，你觉得这事儿是不道德的事情？”

“也不是，根本就不是这方面。”陆兮朝说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是又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之前的问题？”

“对！”陆兮朝点了点头“你的那些师侄、师兄弟里面是绝对找不出个申公豹的对吧？如果我不穿越过来，那这个申公豹又是谁？如果没有这个人，那他做出的那些事情，又都是谁做出来的？”

“所以……又成了个循环？如果没人做那些事情，你为什么会看到？对吧？”

陆兮朝点了点头“所以说……你有答案了？能解释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