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栩一把拉住了还要再替沧澜辩解的千影,结果却被千影狠狠瞪了一眼,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想她再多受罚,就闭嘴。”
这小子就是没点眼力劲,父王原本是没想罚沧澜的,只是因为沧澜倔强不肯服软,所以父王才气不过,这五十军棍打了父王的气也就消了,这时替沧澜求情非但不能帮她,只会更激怒父王,反而对沧澜不利。
千影闻言怔了怔,看了看殿中央的沧澜,又抬眸看了看坐在主位的凤王,跟着又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千栩,便是他这么一迟疑,再回眸沧澜已经被侍卫给带下去了。
“沧澜……”千影急得就要追上去,就算不能让沧澜少挨几棍,好歹他也能盯着让人下手轻点。
然而他脚步还没跨出去,凤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给站住。”
“父王——”千影苦着脸转过身,一副委屈又心急的模样。
凤王微怒的瞪着他:“你现在本事大了,都敢和人在军中打架了,要不是沧澜及时赶到,你现在都被烧得渣也不剩了。”
“……”切,明明是那术青王子耍诈,他哪有那么没用,千影耷拉着脑袋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不服气是不是?”凤王顿时被气笑了,“让你跟着沧澜在军中历练,也不知道她教了你些什么?”
千影不喜欢别人批评沧澜,哪怕是自己的父王也不行,他和两个兄长不同,他出生后凤后便缠绵病榻无力抚养他,凤王又忙于政务根本没空管他,那时两个兄长都已经跟在父王身边了,整个王宫内只有比他大了两千岁的沧澜陪他,所以他几乎可以算是沧澜一手带大的,自然与沧澜的感情不同一般,甚至在他的心里,沧澜比父王母后、比两个兄长都要重要。
“沧澜教得很好,是儿子自己不争气罢了。”千影赌气的撇过脸。
“你……”凤王气得一噎,抄起一旁小几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
茶杯砸在千影的脚边摔得粉碎,杯内的茶叶和茶水溅得满地都是,还有一些溅在了千影的衣摆上。
站在对面的千彧动了动嘴角,眼神微闪,犹豫了片刻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依然静默的站着。
倒是千栩瞧了瞧一片狼藉的地上,以及千影倔强的模样,再看凤王铁青的脸色,眼眸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凤王的心思,于是温和的开口道:“父王,三弟年纪尚轻不懂事,何况千影自幼便跟着沧澜,感情自然不一般,您就饶了他吧。”
看着懂事的二子,凤王的脸色总算是缓了下来,再看千影时也没有那般生气了,对于这个小儿子,他不是没有愧疚的,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沧澜陪着,他真不知道这个小儿子会怎样,他却是是疏忽了太多。
想到这凤王的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去将人拦下吧,让她去书房等我。”
一听凤王终于松了口,千影顿时双眼一亮,扬起谄媚又讨好的冲着凤王笑道:“父王英明,儿子这就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留下身后殿内凤王无奈的叹息,以及千栩松了口气的低笑。
千彧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最后半垂着眼睑敛去了眼中的神色,淡漠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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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王的书房门口,沧澜已经褪下了绯色的战袍,换上了一身绛红色的衣袍,衬得肌肤更是欺霜赛雪的白皙剔透,一头如墨黑发束于脑后,任谁瞧了都会赞一句“面如冠玉、貌比皎月”。
虽然千影很快的就赶到行刑的地方阻止,可是沧澜还是挨了二十多棍,好在她身体向来不错,而且她修为甚高,这区区二十多棍还伤不了她几分,不过皮肉上的疼痛还是免不了的。
此刻她虽然挺直了背脊站在书房门口,可若是细看还是能瞧见她眉头微皱,颇有些隐忍的意味。
大约等了半刻钟的样子,凤王终于缓步走来,在经过沧澜面前的时候顿了一顿,如炬的双眸扫向沧澜,在瞧见她苍白的脸色后终是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沧澜跟在凤王身后跨入书房,同时顺手就将门给关上,跟着在书桌前恭敬的站着,一副听凭凤王吩咐的模样。
凤王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抬眸凝视着沧澜,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书房内一片沉寂,半晌之后还是凤王忍不住率先开口道:“是不是我不开口,你便不打算解释了?”
“沧澜不敢。”沧澜半敛的凤眼微微闪烁了一下,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并未被凤王察觉。
“不敢?”凤王冷哼一声,“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愿?”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真以为他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她嘴上说着不敢,可是实际比谁都大胆,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她明知道他究竟是为何罚她,偏偏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求饶。
唉!这孩子表面瞧着是个随和好相处的,骨子里去是个固执的,真是让人头疼。
沧澜咬了咬牙,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自责:“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擅离职守。”
“既然知道不该,为何还要离开?这两天你究竟去了哪里?”凤王眼神如炬,紧紧盯着沧澜。
并非他非要为难沧澜,也不是他要借着这事敲打她,而是她自军中离开的这两日,六界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时间上太巧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沧澜双唇微颤,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沧澜犹豫的神色全然落在了凤王的眼里,他心思一转,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天枢城一夕覆灭,满城屠尽,有人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曾出现过,你说,那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