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六月份,天气也渐渐变得炎热起来,在这个全国中小学生都异常忙碌的月份里,魏醒自然也不例外,他虽说不用参加考试,可跟着陈教授上少年班的课,那是一点都不轻松。
少年班低年级的学生大多在十五岁以下,平时的课程安排都是数理化生物的大学课程,负责教授的都是全国这个领域的顶级老师,虽说私立小学所教授的课程非常优质,但那毕竟是小学,魏醒期间还有一个月用在了剧组,所以着实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跟上进度。
整个少年班20个同学,魏醒的身份最为特殊,他首先不是少年班的学生,说白了,其实就是来蹭课的,不过陈教授的身份摆在那里,加上少年确实有着过硬的水平,所以在老师群体中,还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这种特殊的教育模式,自然不会拘泥于一些常规化的流程,但不过在学生群体里,不爽他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一个只懂得青铜数学的网红,怎么好意思舔着个脸来少年班蹭课呢?听得懂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叫孔临春的小胖子,平时酷爱打游戏,12岁的他性格极其刻薄,见着比自己大的同学来请教问题,就喜欢用中指推一推鼻梁上那副高达八百度的眼镜。
当魏醒第一天来少年班时,这小胖子看丫就不顺眼了,长得好看,智商也高的人在他心目中就只有半个,那就是曹经纶。
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这小胖子觉得曹经纶的智商比自己还要略低一线,即便每次考试他也是略输一线,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行,只是时运问题而已。
“怎么就青铜数学了?那你跟我说说这级别你是怎么分的?”
少年班的孩子,那是脾气一个比一个大,谁都不服谁的主,魏醒见怪不怪,他本来在跟曹经纶聊着几个数学问题,听着坐在前面的小胖子带着怨念似的悠悠飘来一句,不免对他话产生了好奇。
“青铜数学就是你现在学得线性数学,计数、四则、基本几何与代数;在往上一个段位就是高等数学与代数,还有空间解析几何,研究生考试也就这水平了……”
小胖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他在班里人缘不咋地,但实力摆在那里,班里的人逐渐被他的等级理论吸引,慢慢往这边靠拢过来。
“黄金段位的数学就是从群论到随机分析,再到复变函数和黎曼曲面,这个时候,数学就不在线性了。”
“那钻石跟王者呢?”这时人群中钻出一个光头少年,他穿着布鞋,操着浓重的陕北口音追问道。
孔临春斜了他一眼:
“钻石段位起码要在数学领域耕耘了三十年,要从辛几何到完美空间和四色定理,重要的是能用怪诞视角来审视,并且改变这个世界;至于王者嘛……”
“那是孤独的,因为肩负了整个人类进步的使命,数学的王者玩家垄断了计算机,金融还有各个行业的金字塔顶端……比如说,未来的我!”
他说完睨着魏醒,拍拍胸膛自豪道:“所以我说,你小子只在第一层,而我已经快到了第三层了。”
“嘿嘿~那我岂不是已经在第五层了!”
刚才那个光头少年神经质地笑着,孔临春有些无语,这个插嘴的人叫陈沉,少年秃顶,在少年班的纸面成绩上,其实只能算是个中游,但他本质上是把神经刀,有时候能解出旁人不能解的难题,但有时候却连最简单的乘除法都要想个半天。
究其根本,是他的解题方式太过诡异。
“数学还有这套千层饼的概念呢?可以可以,受教了受教了。”
魏醒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小胖子这是在刻意给自己找事,他现在可没这个心情,一个软钉子上去,孔临春愣住了。
他咬咬牙,直接挑明道:“听说你赢了曹经纶,我不服!你要跟你比一比!”
一旁的曹经纶道:“我跟他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小胖子把手上的Ns游戏机往桌上一撂,道:“我不!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我俩都是屁大点的孩子,什么男人之间的对话就算了好吗?实在不行我过两年在跟你对话成吗?”
魏醒心里憋笑憋得不行,在这个天才班,看样子是自己最正常啊!
“我跟你比,我已经是男人了!我在第五层!”
陈沉兴奋地举手道,众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14岁,这个年龄在低年级班算是比较大的了,但有时候心智却宛如七八岁的孩童。
魏醒将计就计,当即拱火道:
“那这样吧,你俩先比一场,我就是一蹭课的,你俩先给我打个样,让我长长眼先。”
“好啊好啊!”
陈沉率先答应,魏醒自降身份以退为进,孔临春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继续逼迫他,但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下了台?所以只能瓮声瓮气道:
“出题!”
魏醒站起身来到黑板下,思索了片刻之后,写下——
“在一个有限的实数列中,任意7个连续项的和都是负数,11个连续项的和都是正数,问这样的数列最多有多少?“
这是陈教授之前给自己布置的作业,难度与IMO题目相等。
写下题目后,孔临春第一时间拿出纸笔开始计算,而台下的同学也被魏醒这一题勾起了兴趣,都尝试着解出来。
“你解这题花了多久?”曹经纶轻声问道。
“半小时还是四十分来着忘了。”魏醒淡淡道。
见到男孩的表情,曹经纶说道:
“我不是想跟你攀比这个,我只是想提醒你,等会你恐怕会见到神奇的一幕。”
“啥?”
魏醒还想问个究竟,就见陈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将两样东西递到了他的眼前。
“帮我选一样。”
魏醒定睛一看,他右手拿着一副龟壳,左手拿着一支老旧钢笔。
“你解题当然要用笔啊。”
他有些不明就里地做出了选择。
“好。”
陈沉走回自己的座位,魏醒好奇凑上前想瞧个仔细,随后他发现,当陈沉拿起笔时,全班的人都沉默了。
六月的夏天,教室里忽然变得凉飕飕的,只见陈沉闭上双眼,双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相互交叉握住钢笔,嘴里如同念动咒语一般,道:
“笔仙、笔仙、在一个有限的实数列中,任意七个……”
“卧槽?他这是……”
“请笔仙。”
魏醒眼睛都瞪圆了,身后的曹经纶小声补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