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月,”方婳喜喊到,“你不要再看书了,我们快去上课吧。我听人说今天是祭酒行课,迟到了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不然我今天都不想来的。快走快走。”
这消息,是刚才听封年说的。
“好好。”秦湘月答应着,匆匆收拾了几本书,随方婳喜去了。
张莞凝见杜洛鸢纹丝不动,问道:“杜姑娘,你怎么还不去?不是说迟到了会有惩罚吗?”
“嗯……”杜洛鸢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我等会儿再去。”
张莞凝把收拾好的东西抗在肩上:“我得先走了,杜姑娘,我雇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好。”杜洛鸢点了点头,看着张莞凝走远,左看右看确认外面没有其他人,关上了七斋的房门,换上了一身黑色便服,戴着面纱,从她自己的床下面摸出一把弓和一筒箭,把它们背在身上后,从七斋出去,一个轻功,快速消失。
那封被她藏在床底的信上写的是:真凶张错,击毙之。
京都城外的某片小树林里,太子齐醒唐骑着一匹高大的马慢慢地行走着,他的手上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捆着一个大汉,正是出师宴那晚被刘楚烟追的那个大汉,也就是神秘来信告诉杜洛鸢要击毙的那个张错。
大汉被绳子拉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从他走路的姿势,不难看出他腿上有伤。
他们身后传来马蹄声和马的嘶鸣,太子淡定自若地骑着马,大汉往后看去。只见刘楚烟快马加鞭而来,超过了太子的马,太子这才停下了马。
太子冲刘楚烟一笑:“宰相大人家的儿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挡住本太子的去路,你可知,该当何罪?”
刘楚烟也一笑:“如果我找到真相,有罪的可就不是我了。”
“哈哈哈,”太子仰天一笑,随后眼神中充满狠意,语气充满了威胁,“你可知你现在是在和谁作对?”
刘楚烟把头一歪,露出不屑的神色:“如殿下所见。”
说完,刘楚烟看向太子身后的那个大汉:“张错,梃击案主谋,或者是,被利用者?如果是被利用了,那么背后真正的主谋,究竟是一直容不下太子殿下,选择这么一个惹祸上身的方式来除掉太子的皇后母子呢,还是根本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想要除掉皇后母子的太子殿下呢?”
“刘楚烟。”太子冷冰冰地看着刘楚烟,“你恃才放旷,对本太子没有半分敬意也就罢了,如今还用这样的话来污蔑皇族,你真的不想在朝廷待下去了吗?我可是听说,你刘楚烟可是立志要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成为下一个宰相呢。。”
“殿下的威胁,对张错来说是致命的,他可能会因此为殿下卖命。但是这样的威胁在我这里,一点用也没有。”刘楚烟云淡风轻地说,“在我看来,宰相是为朝廷为社稷为普天下的百姓服务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如果皇上做出了不利于百姓的事情,宰相是不会恭候这样的皇上的。如果江山未来的掌权者是个奸佞之人,宰相是不会扶持那个人的。”
“哦?”太子冷笑,“听你的意思,本太子是个奸佞之人?”
刘楚烟答道:“如果殿下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而对自己的兄弟使用小人之计,那么确实是奸佞之人。”
“看来这个案子,作为受害者的本太子,却难辞其咎了?”
“一切都要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才可定夺。还请殿下耐心等候。”刘楚烟向太子伸出了手,“请殿下将犯人张错交给我。”
“敢这么跟本太子要东西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刘楚烟了吧。”太子看了看身后的张错,又看了看刘楚烟,道,“你既不是锦衣卫的人,也不是领命调查这件事的人,不过是国子监里的一个儒生,本太子怎么能将人犯交给你?”
“如果我不来的话,人犯可能就死在这荒郊野外了。殿下孤身一人带着人犯以这样的方式行走在这人迹罕至之至,很难让人觉得殿下与这人犯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刘楚烟再一次向齐醒唐伸出了手,“有些话,许如悲不敢说,可我一个国子监里的儒生却敢实说,殿下,你现在也是被怀疑的人,如果想尽早不被怀疑,还是赶快把张错交给我吧。我与殿下无冤无仇,若殿下本就冤枉,我也不会故意陷害殿下的,还请殿下放心。殿下,快把张错交给我吧。”刘楚烟直视着齐醒唐的眼睛。
齐醒唐也盯着刘楚烟,一言不发。
百米之外的高处,杜洛鸢站在那里,草丛树木隐蔽着她,正在语言博弈的二人全然没有意识到她举起了手中的弓,正对着张错,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
“咻——!”
箭簇正中张错胸口,张错应声倒下。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表现镇定的刘楚烟看着张错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刘楚烟迅速跳下马,蹲下身子去摸张错的脖子,发现张错已经死了。
太子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看见穿着一身黑的杜洛鸢一个轻功离开,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被察觉到的笑容。
刘楚烟站起身来,恨恨地看着齐醒唐,齐醒唐耸了耸肩,道:“斯人已无,谁也别争了。”
说完,齐醒唐调转马头,朝京都城骑行。刘楚烟实在气不过,冲着齐醒唐的背影大喊:“恭喜太子得偿所愿啊!!!”
齐醒唐微微一笑,只顾着骑马向前,没再搭理刘楚烟。此事暂不提。
再说那封年,一直等到雨停才回到国子监,天气也真是怪,刚下过雨,立马就是大晴天,艳阳高照那种。祭酒大怒,让封年在讲文院外罚站。
杜洛鸢因为缺课,也被叫去罚站。封年看见杜洛鸢过来罚站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这位同窗,今天你不是和另一位同窗一起撑着伞回来了吗?没理由被罚站啊。”
杜洛鸢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站在我的对立面的那个人,怎么会是你?苍天就是这样玩弄人的吗?
“同窗?”见杜洛鸢不回答,封年又问道,“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杜洛鸢看了一眼封年,生气地说:“你,离我远一点!不许和我说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