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陆生傻眼了。
他一下子想起,孝忠堂那位老人说的话。
现如今的近藤家,或许真的已经不奢求谁能通过考核了,给了人希望,又亲手毁掉,次数太多,太让人绝望了。
而且,浑水摸鱼的人那么多,鸡鸣狗盗之辈的人多了,让近藤家也烦了。
想到这里,陆生急了,连忙道:“近藤前辈,我……我不是骗子!是毒岛家的前辈让我来的!”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能把毒岛家的人扯出来当幌子。
虽然不知道那孝忠堂的老人是谁,但能知道这些往事,必定也是有身份的人。
带着一丝忐忑,陆生等待了好一会儿,近藤家的大宅门才再次开启。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便看见近藤一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说,你是毒岛家叫来的?”
“是的,正是孝忠堂那位。”陆生连忙点头道。
“孝忠堂……是毒岛植村那老头子?”近藤一郎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但表情还是不好看:“毒岛植村那老家伙,剑术不行,老了连脑子也不行了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难道还指望谁都像他们家的那个丫头吗?”
说到这里,近藤一郎眼神带有一丝惋惜:“罢了罢了,你进来吧。”
说完,便给陆生让开了一个身位。
陆生连忙走进去,生怕这老人把自己再次关在门外。
虽说把陆生迎了进来,近藤一郎的脸色依旧没好看到哪里去。
“给你十分钟,不行就走人,我近藤家,不招待外人!”
陆生脸露出一丝苦笑,这老前辈,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总不能每次见人就说,自己是剑道宗师吧?
没必要。
一切,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走进大宅子里,陆生也才真正有机会看看宅子的全貌。
现如今的近藤老宅,可以用的萧条二字形容,宅子里,安静的可怕,丝毫没有烟火的气息。
虽然表面看去还算庄严大气,但年久失修,房顶的一些破碎的瓦片,都没人更换。
路,偶遇到一名年岁较大的妇人,后者也只是微微点头。
“这是衰落成什么样了啊……”陆生暗叹一口气。
若是近藤家鼎盛时,想必这宅子里定会很热闹吧!
一路领着陆生,近藤一郎一言不发,带他到了一处道场。
此处还算干净,但也没有人在这里练习剑术了。
“在这里等着。”撂下这么一句话,近藤一郎便离开了。
等待了没多久,近藤一郎便又回来了。
手中,还多了一个盒子。
那便是四方盒,盒身通体为银白色,表面,却因为氧化,有好几处隐约有些发黑。
近藤一郎将其放下,淡淡道:“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听闻这话,陆生愣了一下。
“还等什么?要我赶人吗?”近藤一郎有些不快道。
这老头,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看在毒岛植村的面子,他连机会都不会给陆生。
陆生有些尴尬的捏了捏额头,小声道:“前辈,我这次前来,没有带武器……”
没带是真的,毕竟陆生根本没钱买武士刀。
近藤一郎眼睛一瞪,拿起四方盒,就要扭头走人。
见状,陆生也急了,眼睛的余光瞥见到道场的刀架,面,摆放着用于训练的木剑。
“前辈,等等……!”
陆生前拿出一把木剑,没等近藤一郎说点什么,深吸一口气,执剑一挥。
此时的他,周身气质为之一变。
手中,虽是木剑,却也足以施展一二。
木剑挥舞,当今剑道界最为出名的直心流剑术在他手中施展。
来之前,他有查过,当年的近藤家五代家主,便最善于直心流剑术。
见陆生使用直心流剑术,近藤一郎愣了一下,身为近藤家六代一辈的人,他年幼时,是曾见过五代家主用过这套剑术。
渐渐的,近藤一郎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虽然只是一把木剑,却在陆生手中,仿佛真的是神兵利器般,剑身翻转,宛若惊鸿游龙。
转刀,劈砍,直击,每一下,恰到好处,精准而有力。
这个年轻人……
近藤一郎心中,开始收起了轻视。
待到最后一下挥剑结束,一气呵成,陆生才收剑而立。
轻吐一口气,陆生扭过头,看向了老人,仿佛在说,您觉得怎么样?
近藤一郎没说什么,只是轻哼一声,道:“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便转过身。
见状,陆生微微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
很显然,他打动了近藤一郎!
片刻后,近藤一郎再次进入道场。
只是这一次,来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在他身旁,还有一位气质雍容的老妇人。
看见陆生后,老妇人愣了一下,轻声道:“这么年轻?”
显然,她是猜到了些什么。
下意识的看了近藤一郎一眼,后者淡淡道:“是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是愿意给陆生一个机会,而没有真正认可他。
闻言,陆生微微一笑,依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不会让你失望的,近藤前辈。”
“哼!”近藤一郎没有回应什么。
他走前,将手中的一把武士刀递给陆生。
陆生接过,抽出刀身。
“好刀!”陆生眼睛一亮。
这把太刀,虽不及三代虎彻,却也可以称得是一把良刀。
“开始吧!”近藤一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陆生。
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心中的那份希望的火苗,早就熄灭了。
但在心里,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就如同那锁块,一道道刀痕,总会让人想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有人能斩开,那笼罩在近藤家族的阴霾。
陆生不再多言,
他盘腿而坐。
双手托着太刀,闭目养神。
他需要,将自己的状态,蕴养到最佳。
“过场倒是挺多!”近藤一郎低声暗骂一声。
一旁,老妇人倒是微微一笑,平静道:“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急这么一会儿吗?”
近藤一郎没说话。
是啊,都等了这么多年,真的等不了这一会儿了吗?
又或者说,当这个年轻人失败之后,他们还要再等吗?
近藤家族,还等的起吗?
哪怕,就算等到了,又还有意义吗?
近藤家族尚未灭绝,但又有谁,能接替传承?
“我们都太老了啊……”近藤一郎眼神落寞,呢喃道。
“是啊……都老了……”老妇人也轻声道。
老到,都已经写好了遗书,等待有那么一天,能落叶归根。
此时,陆生的心沉如水,仿佛平静的海面,在酝酿着潮汐。
按理来说,钢铁的坚硬,真的是一把武士刀便能斩断的吗?
有这样的想法,便是未战先怯。
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剑也无法相信!
唯有念头通达,你的心意,便是你的剑意!
斩心中之块垒,破世俗之常理,便是真意!
此物,当斩!
刹那间,当陆生睁眼的那一瞬,眼前的四方盒锁块,便不再是钢铁之物,而是立于身前之世间壁垒。
一往无前,谁敢阻我!
当行侠者之事,携天地大势!
斩!
一瞬间,寒光乍现,弧形的刀芒,照耀了整个道场。
千万利器,莫过于你的信念!
天地留白,剑斩万物!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陆生的刀,快到近藤一郎和老妇人都未曾看清,便已见后者收刀而立!
铿锵一声,刀身入鞘!
随后,那笼罩在近藤家族面,长达几十年的雾霾,如同那锁块一般,于此刻,烟消云散!
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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