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摆引魂阵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时间。
两小时就能搞完。
柏宿隐瞒了这方面真相。
他想和少年多待一会,之前周末才能见她一次,时间太短了,都不够他和少年多说两句话。
容知敛眸,转动着腕骨的佛手串,这手串她戴的久了,经常盘,现在的成色比何颂之刚送给她那会好得多。
手串散发着淡淡的木和沉香,浅淡安宁。
“好,”良久,她淡声开口,“但是我要在场。”
柏宿轻笑,“没问题。”
在等工具到的时间里,容知一直看着病床上空,摩挲着那星石,尽管它已经失效了,她还是执着的盯着。
她保持这个动作多久,柏宿就在身边看了她多久。
直到容知纤长的羽睫微颤,他才问:“困吗?要不要睡会?”
容知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反问道,“你有多大几率?”
她其实挺怕。
在何颂之的事情上,尽管她再怎么自信,内心深处都会慌的。
害怕对方受伤,更害怕对方就这么一睡不醒。
她不敢想那副画面。
容知突然有些烦躁,她往兜里摸去,结果摸到一手空,这才记起兜里最后一颗糖给了容风眠。
抿了抿唇,她侧眸看向柏宿,“身上带烟了吗?”
柏宿一愣:“嗯?”
小哥哥还抽烟?
眼见容知不耐烦的胡乱扯开领口,卫衣松垮,一片冷白肌肤和精巧锁骨不经意间露出,柏宿眸底暗了暗,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顺手把打火机也扔给她。
容知精准接住,“打火机不错。”
随口夸了句,她就熟练的弹开烟盒抖出烟,而后‘咔擦’一声点燃。
动作干净利落又帅气,熟练到不行,一看就是经常抽。
容知起身,走到阳台。
柏宿跟了上去。
阳台门关上,属于秋日的冷风吹在两人身上,将两人发丝齐齐吹乱。
柏宿眯起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啊,”容知声音含糊,吸了口烟,缓慢吐出,烟雾被风吹散,她胡乱摸了把头发,“是吧,有空去剪了。”
她挺懒的注意这些琐事,以前是有傅夭夭提醒,不然她都不记得。
柏宿嗯了声。
烟很快抽完,容知又点了一根。
她抽烟很猛,基本上是两三分钟就一根,又凶又狠,跟不要命似的,偏脸色淡的很,没半点不舒服。
没两下烟盒就只剩最后两根了,容知摁灭烟头,还想点,一只微凉的手就摁在她手背。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柏宿收回手,拧眉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先忍忍。”
少年可能原意只是想借烟消愁,结果后面瘾上来了,就越抽越猛。
她抽烟抽的比他还狠。
并且看这情况,烟龄绝对不低。
“抱歉,”容知将烟盒合上,打火机还回去,“改天买盒新的给你。”
柏宿把带着少年体温的打火机收好,问:“以前抽过?”
容知:“嗯,戒了。”
被摁头戒的。
她声音有些干涩的哑,平日里算极好听的嗓音在此刻如同砂纸划玻璃,很干,听的人很难受。
柏宿抿着唇没出声,他把阳台的烟头全都收拾了,然后转进病房去倒水。
“先润润嗓子。”他说。
容知道谢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是温的,喝完后,干涩的嗓子好受得多。
“铃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这一室静谧。
柏宿掏出手机接通,“到了?直接上来,我们在病房。”
容知:“江故君?”
“嗯,他到了,这里太冷,我们先进去等。”柏宿看少年身上还是单薄的卫衣,提醒道。
容知淡淡应了。
江故君很快就到,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背包,进来后,他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把糖来,“宿爷,你让我拿的糖。”
柏宿指着容知,“给她。”
他拿背包走到一边,准备摆阵。
江故君哦了声,把那把糖递给容知,“容小先生吃糖,话说回来这糖还是你送的呢,我吃过几颗,还挺好吃,容小先生在哪买的?我想买点回去送朋友。”
容知挑了颗薄荷味的撕开包装咬进嘴里,整个人都清醒了,含糊道:“我自己做的,外面不卖。”
江故君:“哎?容小先生还会做糖?那我能找你买吗?大概多少钱一斤?”
“可以,”容知挑眉,“你要什么口味,我把价格表发给你。”
然后两人交换了微信,江故君收到价格表,点开。
然后整个人:???
“不是,你这糖什么鬼?卖888一支?!确定没定错价格?”
容知拖着腔,慢条斯理道:“葡萄味的吧?里面放了藤紫草,养身健体用的。”
江故君不懂中草药,闻言一脸懵逼。
倒是柏宿摆星石的缝隙里抬头,看向那堆糖,挑眉问:“是药?”
容知:“嗯,化开能救急用。”
柏宿有些诧异,“你懂医?”
容知还是点头,嗓音淡淡:“懂一点。”
那就不难怪了。
他有时候心血来潮吃两颗就觉得身体有些变化,虽然小,但还是能感觉到。
江故君听这两人一来一回的,更懵逼了。
柏宿略显嫌弃的督了他一眼,“藤紫草不记得?去年你小叔花五十万拍下来的那颗草就叫藤紫草。”
江叔叔学中医的,没事就爱研究新药方和药材,对中医的热爱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去年花高价拍了颗据说疗效显著的草,这事没少被江家人拿出来当饭后谈资。
江故君拍了拍脑袋,“居然这么贵的吗?敢情还是我见识不够广。”
然后他想起什么,惊讶道:“这么说来,容小先生送你那箱子糖,还挺贵。”
江故君还以为容知是没钱买礼物,随便塞个东西搪塞他们,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这种能当成药用的糖。
虽然他有点不太相信,不过容知看着不像是会骗人的人,江故君就姑且信了。
引魂阵需要时间布置,容知本来就困,这会气氛太安静,她倒是有点想睡觉。
懒洋洋的支起下颌,她眸子半阖,眉眼染倦。
柏宿抬起星碎点缀的眸子,眸底深邃潋滟,他眨了眨,轻声道:“困的话就睡吧,阵已经摆好了,剩下就是等了,有动静我再叫你。”
容知闻声,从嗓子里哼出个闷声,随即双手环胸,窝在绒椅上睡了过去。
不是她警惕性不高,若柏宿真的想搞小动作早就搞了,并且,她虽睡着,五感却灵敏的很。
见少年睡着,江故君喃喃道:“宿爷,他就这么睡,不会感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