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夭夭让容佳则带薛姨回来,询问下才知道,早在一个多月前,容家那位老爷子就来找过何颂之几次,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何颂之是容知的累赘,劝她离开京城,别耽误容知。
当时薛姨在场,她本来是想告诉容知的,但何颂之却拉住她让她别和容知说。
那段时间容知正好进入最忙阶段,和她说只会徒增麻烦。
薛姨拗不过何颂之只能答应下来,谁曾想何颂之把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心底,面对女儿觉得愧疚可又舍不得让她走,一来二去,就积压成了心病。
现在一朝爆发,直接精神失常。
容知听完神色颇为疲惫的摆摆手让薛姨先离开,她起身走到病床边看了床上安静沉睡的女人许久,微微弯腰轻抚过女人眼底乌压压的青色,唇角抿紧。
申请出院的时候林兴腾没有立马签字,他眸光温润的看着少年,眼底压着一丝歉意,挺愧疚的,“抱歉容先生,没能治疗好病人,是我失职。”
容知摇摇头。
这事和林兴腾没关系,虽然她察觉到了林兴腾对她的不同,甚至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觊觎,但那是私人原因,身为医生,林兴腾已经尽职尽责。
林兴腾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低头在出院申请书上签字,递给少年时他敛了敛眸,手指不动声色的往前伸,顿时不小心碰到少年的带着凉意的指。
他飞快碰一把,而后迅速在少年皱眉前收手,搭在桌边缓缓握紧。
视线上移到少年那张妖异精致的脸,他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温和道:“容先生再见。”
再不走,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把少年迷晕。
那张皮实在是,太漂亮了。
容知收好出院申请书,垂眸瞥一眼林兴腾,没拒绝也没同意,只道了声谢便离开病房。
在她走后,林兴腾定定看着关闭的办公室门许久,接着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镜片后温润眼神瞬间化作一片深邃,冰冷至极,深处涌动着浓浓兴味。
从第一人民医院连夜搬到兰尔疗养院,唐虚云给何颂之安排上最好的病房,左右两边分别是陆老爷子跟祁锐勤。
整个五楼就只有三人住,两边病友听到新住进来的病人是容知的养母,纷纷过来探望。
容知换了身白大褂,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触控笔在平板电脑上写写划划。
陆老爷子凑近看了眼,发现上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乱符,啥也看不懂。
他拍拍站在旁边看得入迷的唐虚云,问:“唐院长,知知写的什么呢?”
随着时间推移,加上现在容知还带了陆肆,算陆肆半个老师,陆家人和她的关系就亲近许多,称呼也逐渐从容小神医转变成知知,亲昵非常。
毕竟少年优秀得过分,他们不喜欢都难。
“是药方,”唐虚云说话时眼睛都不离开平板电脑,解释道:“您看不明白正常,都是些医学界内才会用到的药名,就那个。”
他指了指屏幕里一条波浪线加两个点的,“那是丁久,一种用来保护脑神经的草药。”
陆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结果除了丁久,其他依旧看不懂。
算了算了。
他又不学医,看来干嘛。
祁锐勤双手环胸站在病床边,看得却是沙发里另一位小姑娘的笔记本。
那小姑娘扎着双马尾,小脸又嫩又可爱,瞧着十分软萌,但她手下敲击键盘的速度挺快,应该是有学过,只是不怎么熟练。
病房内安静良久,容知写完最后一笔点击文件保存,随后把平板电脑递给唐虚云,言简意赅:“抓药。”
唐虚云应声,顺便问:“需要给你空一间研究室吗?”
如果是要在疗养院内制药的话,确实需要空间,容知没拒绝,唐虚云接了活离开,她转向傅夭夭,语气平静道:“搜到了吗?”
傅夭夭朝她比了个k的手势,将笔记本转过来,“录音,视频还有截图全部到手,但有些资料在刑警总队那边被锁住,我攻不进去。”
不是谁都像容知那样技术好到连国务局都能攻破,傅夭夭的实力能从拿到其他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容知颔首,正想说把笔记本给她,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眼神好奇看着她的陆老爷子,挑挑眉,看向陆老爷子问:“陆爷爷,我想从刑警总队里拿点资料。”
陆老爷子哎哎两声,笑,“要什么资料?爷爷这就让人送过来。”
少年平时很少要他们帮忙,陆老爷子能表现的机会不多,现下有一个,自然要尽力。
容知淡声说了两样东西。
陆老爷子听完皱皱眉,但没多问,点头走出病房去给人打电话。
祁锐勤忙不到忙,便静静在旁边观察着。
少年低着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眼尾勾着薄红,似是没睡好,眸底氤氲着似有若无的倦意,周身气压很低。
他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斟酌着开口:“容医生是在担心容氏?”
“嗯?”容知缓缓回神,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没有。”
她为什么要担心容氏,最多让他们蹦跶两天,容氏也该倒了。
脑海里划过监控录像里那些人的嘴脸,包括容方军她都提不起任何敬意,心底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她压了压眉,有些烦躁。
祁锐勤颔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容医生尽管提,华京集团也好我也好,一定帮忙。”
容知侧眸,薄唇轻轻勾了下,难得露出点笑意,“好。”
陆老爷子很快回来,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容知的老熟人盛钊。
两人一照面,前者面无表情,后者直接无语。
前不久接到警局那边的消息,说是他们刑警总队的常客又惹到事了,盛钊当时还在想常客是谁,到地方一看。
好家伙,容知!
一个月时间不到差点进警局三次,真他妈的常客!
了解上头不会对容知进行什么实质惩罚,盛钊了解清楚事情经过后便给了报警人回复,至于容知,他没那个胆子关。
别说刑警总队,整个京城敢关容知的监狱估计都没建。
盛钊把牛皮纸袋递给少年,抿了抿唇干巴巴的说着:“容先小姐,您要的资料。”
随着容知身份的曝光,之前那些称呼是肯定叫不了,但习惯的人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盛钊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