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容宪安和杨飞帆对站两侧。
“杨总队,你这样深更半夜贸然闯进私宅里来抓人的行为恐怕不太妥当吧。”
面对外人,容宪安的气势依旧稳,尽管现在外面传容氏不行了容家要废了,他身为容氏这一代的掌权人,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
可惜他眼前的杨飞帆是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身份地位虽没有容宪安这一家族掌权人来的高,但也丝毫不惧。
“容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容其绰现在是属于在逃疑犯,缉拿犯罪嫌疑人的批准文件我已经出示,还请容先生让一下,别阻碍我们办公。”
杨飞帆说话时眼神一直看着那个躲在容宪安身后的人,从他进到容家拿人开始,容其绰就激烈反抗,路召等人也拦着不让他抓人,他不好对无辜者下手,只能封锁出口,不让容其绰逃走。
直到容宪安来跟他扯皮。
不愧是能坐稳容氏总裁位置的商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刚才险些就被套进去,反应过来语气就没那么好了。
容宪安闻言脸色更差,余光冷冷撇了容其绰一眼,内心恨其不争。
而容其绰在听完杨飞帆说的话后,猛地抬头扬声喊:“什么犯罪嫌疑人,我做了什么就犯罪了?!”
杨飞帆身边的宋越唇角勾起抹冷笑,将飞落在地缉拿批准文件捡起,两根手指夹着悠悠然晃了晃,“需要我给容大少仔细讲讲吗?买通汪力企图强奸平民,联合方学真偷盗项目内容”
宋越慢条斯理地,一桩桩一件件念着容其绰犯下的累累罪行。
还有些细节要等容其绰到了审讯室后才能仔细审问,他只是大概讲述,但这点大概,也足够容其绰惊讶和害怕。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些事我根本没做过,你别信口喷人!”容其绰双目瞪圆,眼底弥漫着近日来休息不好浮现的红血色,面目因为激动显得有些狰狞。
宋越收好文件递给一旁的刑警,垂眸嗤声:“汪力现在就在监狱里关着,方学真已经招供,你没机会狡辩了。”
容其绰气到脸红脖子粗,紧接着他眼睛一转猛地看向宋越身后的位置,咬紧后槽牙狠声道:“容知!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滚过来和他们说我没有做那些事!”
少年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厅堂走着。
无星夜幕沦为背景,廊边灯笼投下朦胧浅光,模糊了少年过分妖冶的眉眼,她似月下神明踏步而来,带进一片冷清月色。
她站定在厅堂里,宋越率先和她打招呼,笑着语气熟稔的问好:“三少。”
杨飞帆同款笑脸,“三少好久不见。”
容知淡淡点头,“好久不见,还没忙完?”
她以为自己过来只是收个尾而已,没想到进老宅这两边还在焦灼争吵。
杨飞帆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身上一点没有刚才面对容宪安时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十分亲和的,“这不是嫌疑人不配合,人多又不能用强”
容知嗯声,懂了。
他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抓犯人的,总不能反其道而行把人民也抓了吧?
容知眉目清浅,侧了侧眸淡淡看向容宪安,问:“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是么?”
她这语气挺平静,就是说出来的话总有深意。
容宪安拧眉,现在不是和容知吵架的时候,真要算起来,容知是受害者,是原告,只有她放过容其绰,他们才有活路走。
所以尽管此刻他有多想训容知一顿也不得不忍着,沉声道:“他是你血亲哥哥,你没必要做那么绝。”
容知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瓷白素指微动勾下口罩,那张邪肆近妖的脸神色过分冷漠。
“他一个畜生”她摆摆手示意宋越做好准备,瞥向容其绰平静道:“不配当我亲人。”
容其绰瞬间被她这冷嘲热讽的话给刺到,从容宪安身后跳出来想要去掐她的脖子,激动道:“你他妈才畜生!废物,当初怎么就没冻死你!”
事到如今容其绰仍然不知悔改。
容宪安想要去拉人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花,宋越便将容其绰给抓住,双手反剪在身后,杨飞帆顿时配合默契的摸出镣铐一锁。
容其绰整个人就被摁在地上疯狂挣扎着,嘴里不断的吐出脏话,对着容知瞪红双眼,什么恶毒的诅咒都往外蹦。
宋越皱眉吐槽了句吵死,就直接一个手刀劈在容其绰脖子上,容其绰还张着嘴骂骂咧咧,下一秒就瞬间晕了过去。
容宪安蓦然抬头,盯紧作壁上观毫无作为的少年,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斥道:“容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对付我们?!”
与此同时,闻讯而来的应曼终于从医院赶到,见到眼前的场景霎时两眼发黑。
她扯下披肩就朝容知扔过去,怒气攻心:“十八年前把你弄丢难道是我们想的吗?接你回来认错身份不过是意外,现在真相公开,你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为什么不放过其绰?!”
少年脚步微动往后撤,披肩在半路掉落在地,她垂眸看一眼,黑白分明的狐狸眼里毫无波澜,比外间夜色还要来的深邃。
应曼气到手指都在颤抖,指着容知音量一声比一声高:“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她你才对我们下手,容知,你认清楚,我才是你妈!她算什么?!”
“你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她就算养你十八年那也不是亲的!”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厅堂内回荡。
容知揪住应曼的衣领,把她即将软倒在地的身体往上提着,一双眸里萦绕着凉戾的狠意,她拖着应曼,一脚踹开要上来抓她的容宪安径直往前走。
路召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到心脏快要骤停,连忙跟出去,“三少爷!”
她要把夫人带去哪啊!
而容知并没有走远,她将应曼拖到走廊柱子前就提起人摁住头,狠狠的往柱子撞上去!
“痛!容知,你疯了是不是?!我是你妈!!你快放开我!”应曼从扇巴掌的恍惚中回神,眼前景象凤矿变换,还没来得及感受痛,额头就被摁着砸向柱子。
容知面无表情的重复手里的动作,恍若未闻。
就在应曼额头都给砸烂了,整张脸即将血肉模糊的时候,一道低沉克制的嗓音骤然自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