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田宇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住钱胖子,只是下意识的一种本能。本能的觉得,钱有财的死是预谋已久。钱有道能够指掌钱家,也是一场精心算计的谋局。王献之从家财万贯的大商贾,一夜间变成了刀下亡魂,也是有人背后操纵。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出于青州县的父母官曹宏盛的手笔。虽说都是猜测,没有任何实锤的证据,但是田宇肯定自己猜对了十之七八。田宇可不想和钱有财一样,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更不想和王献之一样,攒下万贯家财然后便宜不相干的人。
这不是杞人忧天,完全是在未雨绸缪。田宇可以预见,将来自己的洗浴中心开起来,一定会风靡整个青州县,乃至于南阳和京师都会因此而轰动。将来这份诺大的家底,说不定就是曹宏盛对自己下死手的缘由。
如今毛头和虎妞他们都不在身边,自己完全就是孤掌难鸣。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拉起自己的班底。就算不为现在考虑,也要为将来的洗浴中心考虑。
钱胖子这个人虽说精于算计,但总是算计不明白。对于这样的人,田宇还是很有信心手拿把攥的。就算钱胖子不提钱家的事,田宇也会提议帮钱胖子夺回钱家。
田宇清楚的记得,钱胖子说钱有道刚刚指掌钱家,就把生意都歇业了,只留了一家酒楼在营业。一个真正的商人,肯定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得。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钱有道只是明面上指掌钱府,钱家真正说了算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八成是曹宏盛。
钱有道把所有得生意都歇业,肯定也是曹宏盛受意。一定是曹宏盛遇到了天大的麻烦,需要银子平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杀鸡取卵。至于把酒楼留给钱有道,想来更多的是对钱有道付出之后的慰藉。
不管钱府是谁掌握话语权,帮钱胖子夺回来终归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钱府有着大把的金银,将来洗浴中心想要投入营业,总要有银子来支撑。帮了钱胖子,就等同于有了找钱胖子拆借的理由。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梁初雪现在是个未知数。倘若梁初雪是钱有道一伙的,八成是想要借鉴自己的计划,独吞这笔行骗的银钱。
这要放在平时,田宇也不在乎,无非就是自己的想法被人剽窃了而已。今时不同往日,要偿还徐知府的利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笔银子不单单是能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更是拿会卖身契,换回自由的第一步,田宇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梁初雪若是还能回来解释清楚,那就一切照旧,按部就班就好了。若是梁初雪不告而别,田宇只能放弃先前的计划,转而帮钱胖子夺回钱家。诺大的青州,可不是只有吴家才能拿出2000两银子。
田宇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任凭思绪起飞。
此时的钱胖子,呆立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度以为自己有了幻觉,刚才是否真的听到田宇让自己留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听“咣当”一声,钱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叫住我的是你,不说话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方才想的太过投入,一时间忘了钱胖子还在,田宇挠挠头:“叫住你,是想告诉你,我并非想要对付吴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如何,田宇都不会在钱胖子面前承认自己要对付吴家。
“钱某受教了,告辞”钱胖子说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浮土,作势就要出门。
“但是帮你夺回钱家,还是有的商量”田宇一字一句的说道。
脚都已经迈到门外,听闻田宇的说辞,钱胖子一溜烟的跑回屋里坐下:“当真?”
“千真万确!”田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钱胖子高兴的双手握拳,不知该放在哪里好。没有持续多久,钱胖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是我不信你,就你那些偷袭,喂洗脚水的下三滥招数,只怕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怪钱胖子看不起自己,夺回钱府确实比行骗吴家要难很多。不管怎么说,曹宏盛都是青州的一县之令。将整个钱家都给了钱有道,也是曹宏盛当堂拍的板。
如此短的时间,田宇确实还没有想到如何将钱府从钱有道手里夺回来。总归是先要稳住钱坤,才能抓紧时间去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若是信我,就等明日再来,让我好好谋划谋划。若是不信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田宇摆出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一番话,就相当于将了钱胖子的军,钱胖子快速的在心里盘算。
田宇这小子,胆大包天,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姑且让他一试。若是夺回家业,自然是皆大欢喜。倘若不能,那也没什么损失。
“有劳田兄,那我明日再来寻你”钱胖子起身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
田宇点点头,算是回应。
钱胖子不在久留,迈步离开了万福客栈。
直到房间里就剩下了双凝和田宇两人时,双凝才开口道:“恩公此举意欲何为?”
望着双凝,今后这就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她有知情权。总是用为了你好,怕你担心的借口搪塞,时间久了,一定会寒了双凝的心。
田宇这次没有掖着藏着,从当初姓田的牛鼻子把自己卖到钱府讲起,一直讲到刚才的所思所想,没有任何的保留,全盘托出的讲给双凝。
这是田宇第一次在双凝面前讲起过往,双凝听的聚精会神。听到田宇讲串串大火的场景,双凝会拍手称赞。听田宇讲沦为阶下囚,被迫吃屎喝尿而潸然泪下。这般丰富多彩的经历,双凝没有想到都是一个多月内发生的事情。
“恩公如此大才,想不到也是苦命之人”双凝轻轻擦拭着眼角,开口说道。
“苦么?”田宇反问一句,随即摇摇头:“以往的经历或许凄惨些,但是今后不会了。”
双凝不解的问道:“为何?是因为方才那位钱家的少爷?”
田宇面带笑容,语气轻柔的说道:“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今后我不是在单打独斗了。因为你,今后我不是在孤苦伶仃了。同样是因为你,今后会有人和我共进退,结伴前行。”
如此直白,**裸的情话,一字一句落入双凝得耳畔。潮红瞬间爬上了双凝的脸颊,慢慢延申到耳朵,脖颈。羞得双凝低下头,不敢直视田宇深情的目光。
放在平日里,打死田宇也说不出这么一番肉麻的情话。只是今日梁初雪的不告而别,最初伙伴虎妞他们都不在身边,田宇更加的珍惜陪在身边的双凝。
情到浓时方恨少,田宇觉得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无论今后恩公何去何从,凝儿都是甩不掉的羁绊。前路在漫长,也长不过凝儿追随恩公的脚步。”双凝略显青涩,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一番露骨的话说完,双凝像是卸下了心里包袱,方才的扭捏也随之荡然无存。
田宇深知,封建思想下的女子,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心底的怜爱之情上涌,像是喷泉一般的一发不可收拾。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不外乎我爱你的同时,刚好你也爱我。房间内的两人,都明白彼此之间的情意,渐渐的走的越来越近。近到双凝如兰的气息直铺田宇的脸颊,近到田宇无需刻意低头,便可吻到娇艳欲滴的双凝。
四目对视,眼神里的柔情蜜意,渐渐让两个人迷失在对方的情意里。此时的田宇,眼里在无旁骛,只有怀里双目紧闭,眼皮轻跳的双凝。
田宇缓缓的低下头,贴到双凝的玉唇上。湿湿的,像是清晨的露珠一般沁人心脾。甜甜的,像是蜜汁一样甘甜芬芳。双凝双臂环着田宇的脖颈,踮起脚尖,青涩的回应着田宇。
入夜已经很深了,金黄的月牙,摇曳在半空中,为漆黑的夜晚带来些许的光明。
长吻后的田宇,并没有得寸进尺,只是抱着双凝移步到窗口。双凝任凭田宇将自己揽在怀里,将头倚枕在田宇的肩头,静静看着夜月下的冰雪。
丝丝的冷风,穿过窗口,轻拂着两人燥红的面颊。
不知过了多久,双凝缓缓开口道:“恩公能否答应凝儿,无论今后初雪姐姐做过什么,你都不要怪罪她好么?”
田宇轻抚双凝耳畔的发丝,柔声细语道:“我答应你。”